第56部分 (第1/4页)

“是啊,”他说,“是啊,这可完全不行。我本人从没有信过什么鬼魂走动。”

我笑了笑。

“我也不信,”我说,“不管别人有没有见过鬼,我可从没有见过。”

他又一次以那古怪的样子看了我一眼。

“是啊,”他说,“希望你永远不会。有些人不会。穷人没钱投宿已经够艰难的了,鬼还来吓唬他们。”

“让我睡不踏实的是铜币,而不是鬼魂,”我说,“如今啊,那些有钱的,爱管闲事的家伙,要想得到一夜的休息都不容易。”

水依然不停地从他的衣服上渗出来,流得满地都是,一股阴湿的气味从他身上升起。

“我的天哪,伙计,”我大声说,“你总也干不了吗?”

“干?”他发出了一阵咳嗽似的笑声。“干?我永远都干不了……不管雨天还是晴天,冬天还是夏天,像我们这样的都干不了。明白了吧!”

他将两只沾满泥的手伸进火中,一直伸到腕关节,凶猛而又疯狂地望着。我抓起我的两只靴子,惊叫着冲进了外面的黑夜里。

高兴译

18.悄悄话

〔英国〕布赖恩·拉姆利

迈尔斯·本顿第一次见到那矬子是在火车上。当时他正独自坐在一间二等车室里,去城里的办公室上班。那矬子走进了他的车室,在另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本顿从眼角瞥了他一下,见他长得很丑,背上长着一个偏在一侧的隆块,面貌黝黑,或者说肮脏得像个土地爷般的吉普赛人。他头戴一顶软绵绵的黑宽边帽,帽子向下耷拉着,把整整半个脸都遮了起来。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比他的身子更长的黑大衣,一直拖到地板上。

本顿立刻就闻到一股子气味。说实在的,那是一股实在唯有在最贫贱的农家院子里才会闻得到的恶臭,本顿确切无误地推断出了它的来源。尽管烟灰缸里的那些陈腐的烟草散发出干枯而又刺鼻的气息,而且从污秽的车站上带来的臭气仍然流连不散,但是,相比之下,在这个驼背来到之前,车室里的空气简直好像洒过香水似的。外面的天气非常寒冷,可是本顿也顾不上这个了。他站起身来把窗子打开,把它往下拉得好让空气把他的那个旅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刮回去。然后他又无可奈何地把那张被风吹得拍动不已的报纸收起来,身子往后一靠,再把领子向上翻起,借以抵挡那股突如其来的寒风,同时在心里暗暗地诅咒那个臭气冲天的矬子,因为这家伙把“他的”车室玷污了。

五分钟以后,本顿打定主意要换一间车室,以便远远地离开那个发出刺鼻恶臭的家伙,而且也不必忍受这难熬的刺骨寒风了。但是他刚打定主意,火车上的检票员就来到了。他把车室的门向旁推开,随即就把他的那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脸蛋伸了进去。

“早上好,先生,”他用轻松活泼的口气向本顿打招呼,对车室里的另一个旅客他只是用眼睛瞟了一下。“请您把车票出示一下。”

本顿掏出车票递给检票员检查。就在这当口,他满意地看到,检票员皱起了鼻子,满腹狐疑地嗅着这里的空气,而且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驼背人。本顿收回了自己的车票,检票员转向角落里的那个矬子。“劳驾……你的车票……先生……”他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神态,把那个小矬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那驼背人从耷拉着的黑帽子下面抬起头来瞅着他,并且龇牙咧嘴地笑了笑。他的两眼就像鸟儿的眼珠子那样乌黑贼亮。他眨巴着眼睛,示意让检票员俯下身来。他显然想同检票员说几句悄悄话。他并没有想要把火车票拿出来的样子。

检票员愠怒地皱紧了眉头,但是他仍然弯下身子,把耳朵凑近那个矬子的脸。矬子用沙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母鸡叫似的咯咯声,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起来,检票员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本顿此时实际上觉得,那个驼子在向检票员的耳朵里悄悄地灌输肮脏的秘密时,正在高兴地哈哈大笑呢。他几乎能够听见那驼子在说:“淫猥的明信片!肮脏透顶的画片!”

检票员的神色顿时起了变化,他的脸孔冷冷地板了起来。

“嘿嘿!”本顿暗暗地想道。“这个下贱坯子没有车票。这下他可要倒霉了。”

可是情况并非如此。检票员对那个讨厌的小矬子一句话都没说,却直起身子转过来对本顿说起话来了。“对不起,先生,”他说道,“这是一间私人车室,我只好请您离开这里。”

“可是,”本顿惊愕得透不过气来,他简直难以相信。“几年来我一直乘坐在这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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