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4页)
它们发出惊恐的嘶鸣,退到栅栏跟前,就再也无法后退了。人们一拥而上,手中的刀棒纷纷击出,它们哀号着左右冲突,慌乱中,那只公鹿被击倒在地,而那只母鹿则冲出人群跑上了山顶。整整…天,那只母鹿在向村里张望,在村里,人们把公鹿的身体剁成碎块,每家每户分了…份,那张皮子被剥下后搭在栅栏上,一下子比它的身体大了好几倍。鹿角和鹿皮都很值钱,人们要把这张皮子卖个好价钱。
下午,那只母鹿悄悄进入村庄,贴着…家人的栅栏慢慢前行,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那张公鹿的皮子跟前,它猛跑几步一头撞向那道栅栏,在栅栏歪倒下的一瞬,它伏在那张皮子底下,让那张皮子落在了自己身上。它驮着皮子往回走,不料却被一只狗看见了,狗汪汪一叫,村里人马上就赶过来了,它只好把那张皮子从身上抖落掉,跑回山顶去。
夕阳快要落山时,它又潜进了村子,但在快要接近那张皮子时,又被人们发现了。这次人们将它围得严严实实,它数次冲击都无法突围出去,人们手里的刀棒越来越近,它已没有了退路,它扭头看了一眼那张皮子,嘶鸣一声一头撞向栅栏中最粗的…根木头,一声闷响,它被撞得头破血流,倒在了那张皮子底下。人们很是惊讶,一头鹿自己把自己撞死了。
村里人很惊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只母鹿。如果是人们把它围住,用乱棒乱刀将它打死或砍死,谁也不会感到意外,但它却自己选择了死亡,这就让人有些不解了,而且它在选择死亡的时候,倒在了那张公鹿的皮子底下,让人觉得它就是死,也要死在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心爱者身边。
那个栅栏经它撞击后,不久就倒了。村子里很少有倒栅栏的事情,人们看着倒下的栅栏,总觉得村子里同时还有什么东西也倒下了,人们想起那只母鹿死时的一幕,就觉得那只鹿比栅栏还高,隐隐约约觉得那只鹿在那…天好像对大家说了…些什么,那是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
6、短暂的对视
这只鹿是忽然出现的。它像是经过了艰难的长途跋涉,终于离开了让它厌烦的树林。它选中了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把尾巴甩来甩去,显得颇为开心。
一只鹿会不会安身于一块大石头呢?
我其实就在它跟前。由于我站着没动,所以,当它看见我时,并没有表现出惊恐。看着它,我忽然觉得这是它的家园,也许它对人不屑一顾。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令我十分喜欢。它友善地看着我,像主人一样把头低下了一些。我发现它的目光很温柔,打量我像打量它的同类。我心里一阵感动,甚至无法克制心底的柔情。我双手抚胸,这个动作是本能的。我想,人类是喜欢用抚胸这个动作表示友好的,而生存于新疆大地的维吾尔族人,用双手抚胸则是最高礼节。它对我的动作没有反应,我们就这样互相对望着,我感到我和它的目光在对视中已经有了一种交流。
它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感到一种无声而又诚挚的对话已经开始了。我想鹿天生是孤独的,它们从不成群结队,现在它与我这样对视着,是不是渴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安慰呢?我从它一动不动的身躯上还是发现了那种孤独的侠气。我再细细看它的眼睛,发现在这种静静的对视中,它眼里飘过一缕不易被人觉察的忧伤。我无法用语言安慰它。我想,我和鹿之间应该充满一种友爱。这种友爱是人与动物之间的心灵沟通,只要存在,就是一种语言。我向它点点头,我发现鹿的头颅一向都是高昂的,从不轻易低下。那么我向它点点头,想必看重头颅的它一定会被感动的。我轻轻蹲下来,把脚边的一朵盛开的花摘下,向它举起。它抬起头看了看花束,眸子里升起一种兽类特有的眼神,我开始试着走近它。如果它是一只受伤的鹿,那么我此时愿意做它等待在故乡的兄弟;如果它是一只视所有的山川和高远的天空都不存在的骄傲的鹿,那么我愿意为它的光荣和梦想献上这朵花。
而这时,一声炮响震动了我脚下的土地。那种震动是天崩地裂般的,我面前的这只鹿在炮声响起的一瞬,便灵敏地甩开四蹄跑开了。它的四只蹄子把野草划出了一连串的漩涡。当然,它也有些惊恐,在跑起之后,有几根身上的羽毛落下,飘旋着落入了山谷。它很快就钻入了树林里,高原又恢复了原来的沉寂。我有些失落,一只渴望交流的鹿,却再次受到了人类的伤害。我知道刚才的炮是地质队放的,前几天他们一直在这里找黄金;人类不停地找到黄金,但却不能考虑禽类的情感。一只鹿来到地面,也许是想和人友好相处,但却在巨大的惊吓之中不得不跑走。
望着褐色的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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