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么变化,他永远是这个模样,七年前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未变。

她一贯认为贺兰钦快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差那么一丁点就能得道升仙。然宗亭说得没错,贺兰钦不可能是毫无目的的人,因此李淳一信他敬他,但也不盲从他。

“江左一别,后来再见贺兰先生,却是在制科考场上。”她手执茶盏,略有停顿:“先生近来可好吗?”

他淡笑回道:“有劳殿下挂念,某很好。”

两人各自都端着讲话,冠冕又和睦,全无不妥的地方,而此时女皇正坐于帘后,闭目静听。她倏忽睁开眼,悄无声息从边门出去,外面响起内侍的传报声:“陛下驾到——”

李淳一闻声即刻移至案旁,伏跪下去,是身为子女的恭敬,多少带了些卑微;贺兰钦却不同,那脊背虽也弯下去,却仍有不卑不亢的意味。

女皇步入厅内,步子很快,甚至带起一阵风。她头风不发作时看起来总还是精神的,甚至带了几分愉悦。她至主案后坐下,对两人道:“都坐。”

一旁的光禄少卿得此言,赶紧出了门,令内侍接着上宴食。

随女皇一道进来的还有起居舍人宗立,宗立正是宗亭族弟之一,也曾是与吐蕃那场击鞠赛中的骑手。他得了女皇授意,与贺兰钦道:“陛下看了贺兰先生的策文深感触动,因求贤若渴,这才迫不及待与先生见上一面,望先生勿要觉得唐突。”

“莫大荣幸,又岂敢觉得唐突。”贺兰钦对宗立道,也是同女皇讲。

虽都是场面话,但气氛和悦,也是个极好的开端。女皇不太开口,诸多问话都交给了宗立。身为起居舍人,宗立将圣意揣摩得十分透彻,问的都是女皇的意思,最后犹豫一番,又问:“贺兰先生可有妻室了吗?”

“某不曾娶妻。”

宗立看向女皇,女皇缓缓开口:“今科敕头,总要安排一桩好婚事才妥当。”她这一言,等于同时向他点明“你得了制科敕头”、“朕要与你指一门婚”这两件事,但到此为止,也不提李淳一,只等贺兰钦的反应。

换做别人,这时自然会说“有劳陛下操心,某自有打算”、“某谢陛下挂念,一切全凭陛下安排”云云,然而贺兰钦却毫无回应,只当是很顺理成章听到了这一句,继续等她下文。

他不讲话,女皇自然不能逼着他讲。她眸光一敛,看向宗立:“依宗舍人看,谁人可与贺兰先生相配?”

宗立顿时进退维谷,他隐约知道女皇有意要撮合这一对师生,但倘若实实在在表明是李淳一,却又不好。

他接了这烫手炭,浑身都不自在,然他余光瞥到李淳一,瞬间就将烧红的炭抛给她:“两姓结好,最恰当还要两情相悦。臣对贺兰先生不甚了解,更不知贺兰先生会倾心何等女子,臣闻吴王殿下曾以贺兰先生为师,不知吴王殿下可有所了解呢?”

聪明人不会将问题留在自己手里,而是抛给旁人。不过李淳一倒是不打算抛,她直言拒绝:“身为学生又怎可揣摩老师心意,本王没有琢磨过此事,宗舍人想必问错了人。”

宗立只剩尴尬,但这尴尬好过一言不发。他无奈看向女皇,女皇面上漠无表情。就在此事,外面内侍又报道:“宗相公求见陛下。”

诸人都一停顿,女皇执在手中的茶盏也搁下。她道:“皇城内诸事都由太女处理,让他回去。”

内侍飞快将女皇的意思传达了出去,然回话也迅速传来:“宗相公执意要见陛下,说是元凤四年度支奏抄事关元凤五年支度国用,中书门下议事不决,太女殿下更无力决断,需陛下处理,才可发敕。”

女皇闭目又睁开,波澜不惊地开口回说:“让他进来。”

内侍传达完圣意,宗亭即撩袍而入,衣冠齐整,全无一点狼狈,根本不像是高烧初醒之人。李淳一也是有几分惊讶,但他看也未看她,走入殿内对女皇简单行了礼,即将手中奏抄递了上去,开门见山道:“据元凤二年国库收纳数推算,元凤五年的支度国用恐是有不妥之处。”

女皇按着奏抄不动:“哪处不妥?”

他言简意赅:“供军支用。”

帝国的财政开支,总体分供国、供御,以及供军用。所谓供国,无外乎供养官吏衙署、转运交通、兴造除害、物价水利等支用,供御则主要是皇室宗族开支,至于供军,便尤为复杂起来。

各地府兵、官健兵等等,都需国财来养,争议便在于怎么拨给,按照什么来拨给。山东与关陇素来在此事上争夺不休,尤其是两边雇佣兵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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