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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也是合当有事。边公上城角相验不知姓名乞丐死尸,路过萧墙街。只见两个人打的头破血出,保正扭禀轿前。边公住轿,问姓名,保正王少湖跪禀道:“这一个叫秦小鹰,这一个叫张二粘竿。”边公心内笑道:“听这名子,已略知其人。”

两个醉汉跪在轿前,几自还吵嚷个不休。原来两个吃醉,争起赌场抽头钱,酗酒使气的厮打。保正劝令低声,两个那肯住休。

保正怕事干自己,因此扭禀,却不料因此牵扯出一宗窝赌大案来。

正是:

街头何事敢轰然,操戈同室半文钱;

腹内有了烧刀子,酒胆周身不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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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夏逢若床底漏咳 边明府当堂扑刑

却说秦小鹰、张二粘竿跪在轿前,一个鬓角上流了一道血迹,一个鼻凹边现着两块青痕。两个气喘喘的,说个不清不白。

边公怒道:“好胆大的奴才,一个说完一个说。”秦小鹰道:“小的们都是谭宅觅的伺候赌场的帮手。俺两个原说是得头钱均分,他遭遭打拐,欺负小的是外来人。他是本城人。”这张二粘竿酒未深醉,听说赌场两字,心下尚知遮掩,忙禀道:“小的是谭宅雇工,因他借小的钱——”边公因听得谭宅二字,触着旧日的心事,扭项向北边门楼上一望,只见悬着一面“品卓行方”金字匾额,旁边款式,有谭忠弼名子。心中道:“这定是谭绍闻的宅院,正要看看此人。”等不的张二粘竿说完,便吩咐把两个酒徒锁了,押赴衙门。一面下轿,便一直进门楼去了。街上看的人,好不替谭绍闻着急。

边公进了二门,几个军牢跟定上了大厅。偏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只见桌面歪邪,坐椅横倒,地下有掉的四五个大钱,牌叶二张。边公笑道:“是了。”站在厅檐下说道:“厢房内看是什么人打呼睡觉?”军牢进了厢房,正是那虎镇邦仰面朝天,喉如吼雷,正在南柯好处。军牢叫道:“老爷叫你哩。”虎镇邦梦魂中也不料边公已到,口中骂道:“瞌睡死了,鬼混的是**!”又翻身向里,另觅黑甜。军牢早捞下床来道:“好一个不怕天的大胆!老爷在厅上,等你回话哩。”虎镇邦睁眼一看,只见三四个人,黑红高帽,丝带皂衣,手中拿的是皮鞭。也不晓的是阴司内急脚提魂,是阳世间皂快拿人,只说了一声:“叫我做什么哩?”军牢早已扯到厅前跪下。边公问道:“你是什么人,在此何干?”虎镇邦道:“小的是标营的一个目丁,叫做虎镇邦。这谭家是小的亲戚,昨日因来探望,外甥留我住下。”边公道:“为甚的日已将午,还不起身?且为甚的不脱衣服睡哩?”虎镇邦茫无以应。只听得厢房内咳嗽,边公道:“厢房内还有人么?”军牢又向厢房去搜。四壁无人,却见墙角一张床下,略有形影,伸手一捞,却是夏逢若与刘家小豆腐儿。

原来几个赌了一夜,正要以昼作夜,只因省会之地,官府来往不绝,所以全不介意。今日忽然听见街上传呼之声,到门前住了,像是消息儿不好。猛的有人进来,那脚步儿不似寻常人。又听见说话,已知边公到厅。两个顾不的叫虎镇邦,只得一齐钻在床底。方有漏网之喜,不料小豆腐连日冒了风寒,喉中作起怪来,痒痒的不住欲咳,夏逢若只是悄声掩他的口。谁知忙中有错,自己的喉痒不曾提防,却是夏逢若一声小咳,露出马脚。被边公搜出,一齐三个都跪在厅院。

边公一见夏逢若,笑道:“又有你么?那个是什么人?”

小豆腐初出娘胎,不知见官是什么光景,忙答应道:“小的没赌是实!”边公笑道:“此处有赌是真。”夏逢若道:“委的没有赌博,小的是经过老爷教训过的,再不敢胡作非为。”边公道:“不必强口,与你个赃证,叫你死而无怨。牢役们,与我搜寻赌具。”军牢各屋搜来。那些赌具有新而未用者,有旧而无用者,寻了一大堆,放在厅前。边公道:“这有何说?”

众人俯首无辞。

边公问道:“房主呢?”虎镇邦道:“早晨探亲去了。”

边公问道:“是什么亲戚?城里城外?”夏逢若道:“多应是上他舅家去了。”边公向虎镇邦道:“这不是他舅么?”虎镇邦道:“小的是他表舅。”边公道:“一派胡说。后边叫去。”

只见德喜儿跪禀道:“小的家主,今早上外父家祝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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