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王中协同阎相公到街上,备贺礼四色——银花二树,金带一围,彩绸一匹,杭纱一匹。收抬停当,叫德喜儿拿在楼上一验。王氏说道:“好。”
次日,绍闻叫阎相公开了一个门生帖奉贺,一个世弟帖答拜。宋禄套车,双庆儿跟着,径到北门娄宅来。下车进门,娄朴陪着,到了客厅。展开礼物,请师伯与先生出来叩喜。娄朴道:必先生回拜张类老、孔耘老二位老伯,今日同到程叔那边会酒。”绍闻只得请师伯见礼,小厮去禀。少顷,只见娄昣拄着拐杖出来,说道:“大相公一来就有,不行礼罢。”看见桌面东酉,指道。”这是大相公厚礼么?”绍闻道:“菲薄之甚,师伯笑纳。”娄昣道:“我不收,虚了相公来意。只收一对银花,别的断不肯收。我回去罢,你两个说话便宜。”说着,早拄拐杖,哼哼的回去。口中只说:“留住客,休叫走。”
绍闻只得与娄朴行礼,娄朴不肯,彼此平行了礼,坐下。
少顷,酒到。绍闻叫移在内书房崇有轩里说话,也不用酒。娄朴吩咐小厮,将酒酌移在南学,二人携手同到。坐下,绍闻道:“世兄游伴,就把我撇下。”娄朴道:“世兄守制,所以暂屈一时。今已服阕,指日就可飞腾。”绍闻笑道:“我实在没读书,像世兄功夫纯笃。前日先生说我,我好不没趣呢。我还有一句话对你说,我一定要从程大叔读书哩。前日先生说我还留情,程大叔接着霹雷闪电,好吆喝哩!我脸上虽受不得,心里却感念。程大叔说的,俱是金石之言。”娄朴道:“要从程大叔读书,却也难。也不说程大叔家道殷实,无需馆谷;但这位老叔,性情豪迈,耐烦看书时,一两个月,不出书房门。有一时寻人吃起酒来,或是寻人下起围棋,就是几天不开交。我前日去与这老叔磕头,到了书房门,这位老叔在书房弹琴哩。弹完了,我才进去。见罢礼,夸奖了几句,勉励了几句,说道:‘我有新做的两首绝句,贤侄看看。’我也不知诗味,看来只觉胸次高阔。世兄若愿意从他,我看透了,这老叔不肯教书。依我说,世兄只把这老叔的话,常常提在心头就是。”绍闻道:“世兄说的是。”吃完了饭,娄宅只收银花,别的依旧包回。
原来谭绍闻,自从乃翁上京以及捐馆,这四五年来,每日信马游缰,如在醉梦中一般。那日程希明当头棒喝,未免触动了天良。又见娄朴,同窗共砚,今日相形见绌。难说心中不鼓动么?若就此振励起来,依旧是谭门的贤裔,孝移的孝子。但是果然如此,作书者便至此搁笔了。这正是:
鸿钧一气走双丸,人自殊趋判曝寒。
若是群遵惟正路,朝廷不设法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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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盛希侨过市遇好友 王隆吉夜饮订盟期
却说王隆吉自从丢了书本,就了生意,聪明人见一会十,十五六岁时,竟是一个掌住柜的人了。王春宇见儿子精能,生意发财,便放心留他在家,自己出门,带了能干的伙计,单一在苏、杭买货,运发汴城。自此门面兴旺,竟立起一个春盛大字号来。
有一日,隆吉正在柜台里面坐,只见一个公子,年纪不上二十岁,人物丰满明净,骑着一匹骏马,鞍辔新鲜。跟着三四个人,俱骑着马;两三个步走的,驾着两只鹰,牵着两只细狗。
满街尘土,一轰出东门去。到了春盛号铺门,公子勒住马,问道:“铺里有好鞭子没有?”王隆吉道:“红毛通藤的有几条,未必中意。”公子道:“拿来我看。”隆吉叫小伙计递与马上,公子道:“虽不好,也还罢了。要多少钱?”隆吉道:“情愿奉送。若讲钱时,误了贵干,我也就不卖。”公子道:“我原忙,回来奉价罢。”把旧鞭子丢在地下,跟人拾了。自己拿新鞭子,把马臀上加了一下,主仆七八个,一轰儿去了。
到了未牌时分,一轰儿又进了城。人是满面蒙尘,马是遍体生津,鹰坦着翅,狗吐着舌头,跟的人棍上挑着几个兔子。
到了铺门,公子跳下马来,众仆从一齐下来,接住马。公子叫从人奉马鞭之价。隆吉早已跳出柜台,连声道:“不必!不必!
我看公子渴了,先到铺后柜房吃杯茶。”公子道:“是渴的要紧,也罢。只是打搅些。”
隆吉引着公子到了后边。这不是七八年前,娄潜斋、谭孝移坐的那屋子,乃是生意发财,又拆盖了两三间堂屋。窗棂槅扇,另是一新,糊的雪洞一般。字画都是生意行,经苏、杭捎来的。一个小院子,盆花怪石,甚属幽雅。这公子满心喜欢。
小厮斟上茶来,隆吉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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