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选之地,驿馆建筑也较普通旅舍宏敞雄大,更有所谓“丰屋美食”之称,因而行客们往往更愿意选择驿站来做休憩之地。而朝廷渐渐知晓后,因忌惮曾发生过肃州驿丁暴动,对此也不敢多管,仅仅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李凌进来驿厅时,刚好传舍只剩了最后两间客房,新娘裴玄静自住一间,无奈李凌只能与随从牛蓬和雇请的车者万乘共挤一间房了。

晚饭时,不少头一遭到此的商客听到充当跑堂的驿丁没口子地称赞《霓裳羽衣曲》后,好奇心大起,群情汹汹,要摸黑去东边的连昌宫探访明皇帝登高处。其实连昌宫是皇帝行宫,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去。所谓探访,也不过是在围墙外面遥遥远观而已。但众人心中均有猎艳之想,说不定能切身感受到大美人杨贵妃往日的香泽,晚饭一毕,便迫不及待低吵吵嚷嚷地离开了。这一下走掉了大半人,驿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厅堂显得空空荡荡。

李凌询问裴玄静是否也要去看看古迹,一路沉默的新娘仅仅摇了摇头,便自告辞回房休息。跟随李凌来迎亲的户奴牛蓬本来还想跟着人群去凑个热闹,但望见主人一脸焦虑,便不敢开口提起。

自改行南路后,李凌便一直忧心忡忡:看来误期已不可避免,如今之计,只能派人快马送信去鄠县说明情况。可牛蓬才十三岁,还是头一次出门,能放心派这个毛孩子回去么?

李凌的座位最靠近柜台,转头一望,柜台后有一名驿吏正埋头喝闷酒,似有满腹心事。他想了想,走过去道:“吏君有礼了!”

那驿吏名叫夏亮,正因家中琐事烦恼,刚巧今夜当值,又赶上人极多的时候,心情愈发烦躁。他只抬头看了李凌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喝酒,饮完一杯,才不耐烦地问道:“你有甚么事?”李凌道:“在下京兆李凌,有一封急信,想送去长安,不知道吏君……”夏亮头也不抬,只问道:“你可有官府凭证?”李凌老老实实回答道:“在下并非官府中人,信也是家信。”夏亮挥挥手道:“那不得了,你还多问甚么?我们这里可是驿站,只递送官府公文!”

李凌碰了个大大的钉子,满心不悦,然对方所言在理,又不便发作。回身刚及坐下,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兄台有何烦心之事?不知小弟可否代为效劳?”

抬眼一看,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面前拱手相问。他大约二十来岁年纪,一身蓝色直掇,腰系丝绦,黑红的脸上一双眼睛晶晶发亮,显得神采飞扬。又操着极重的山东乡音自我介绍道:“在下黄巢,是去京师参加今秋省试的山东贡生。适才小弟留意到兄台长吁短叹,似有不解之愁,特意过来相询,是否有效劳之处。”

李凌正闷闷不乐,突意外得人关怀,顿有如获天助之感,当即请对方坐下,原原本本讲明了事情经过。又道:“本来舍弟李言要亲到缑氏迎娶新娘,不过近来长安闹飞盗,京畿之地人心惶惶。舍弟官任鄠县县尉一职,职责所在,一时走不开身,这才将迎亲大事托付于我。按照先前约定,二十日日落前,舍弟李言该到长乐驿与我等会合,但目今看来,恐怕要比预期延迟三、四日了。我正为此烦心,生怕亲朋好友们久候。”

黄巢闻言大笑道:“这有何难!李兄只要写一封信,小弟乐意充当这送信使者。小弟的坐骑‘飞电’是万里挑一的好马,瞬息万里,大后日日落之前,小弟便能抵达长安。”

李凌听了大喜,当下招手叫过一名驿丁,索要了纸笔墨,当场写好一封信,双手交付给黄巢,叮嘱道:“内中情形,信中均已经说明。黄君千里迢迢去京师应试,科考在即,功名要紧,不必麻烦大老远再跑一趟鄠县,只须将信送到长安亲仁坊胜宅处。舍弟李言与胜宅主人尉迟钧交好,他自会理当。”

黄巢奇道:“尉迟钧可就是那于阗国王尉迟胜的后人?”李凌道:“正是。”黄巢将信收入怀中,大笑道:“如此甚好,小弟正想要见识一下这大名鼎鼎的胜宅到底是如何的风光。”又一拍桌子,大声叫道:“酒保,快拿上色的名酒、时新的好菜来,我要与李兄畅饮一番。”李凌见他为人豪气,又有一副仗义心肠,也颇为欢喜。

偏偏旁边柜台后那驿吏夏亮见黄巢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心头来气。更重要的是,按照本朝制度,上京赶考的举子有资格免费使用驿站,黄巢白占了一间房,驿站便少收入了一间房钱,是以驿吏更加看他不顺眼,重重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这乡下小子,还真当这里是酒楼茶馆呢!”黄巢登时面色一沉,刚及发作,李凌急忙道:“黄君大人雅量,不必与他计较。来,我敬你一杯。”黄巢知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