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页)

年。三年届满,无论怎样,他都会重新离去。因为那时,他已开好了头儿,任凭是谁,只要肯,就能够顺着通敞的道儿走下去了。但是,这不是天意,曼陀北村的老百姓不答应,人们不放他走。同时,他自己也舍不得丢下草原了。他和这块土地,和这里的人们已经血脉相连,不可分割。

你看,我又说远了。

把话头拉回来吧,我来给你讲他顶门遭逢的最大一道难题,就是已经写进村志的,那次曼陀山防洪堤坝的决堤。那年夏天,事情真多啊,大的有三桩:村小学校舍在暴雨中塌倒;曼陀山上祖坟集体迁掘,建曼陀北村公墓;决堤救曼陀南嘎查。

啊,让我一件一件地说吧。

我得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才行。孩子,你得有耐心,慢慢听。

02

曼陀山防洪堤坝出事,完全是陆二楞和赵铁柱两个弄的鬼。因为悬着那件抢劫摩托车的事,见村里人都上山挖鱼鳞坑了,他们也不敢再躲懒。郑支书没给他们分挖山任务,派去维修防洪堤坝和泄洪口。这其实是好心,这两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接了跟大家一样的任务肯定完不成,还要添乱。维修堤坝活计不重,也不限时,合适他们。万没成想,这给了他们作恶的机会。

当然罪魁祸首是何安。上山之前,何安低声嘱告,叫他们在维修的同时,要加固泄洪口。

“何安这小子没安好心,想灌南嘎查的蛤蟆。”

曼陀风雨(2)

在山上懒洋洋搬石头时,赵铁柱这么说了一句。接着又表达了一个观点:何安把陆老支书卖了,陆老支书都得帮着他数钱。遭到陆二楞激烈反对。陆二楞说他大伯父是在利用何安:“凭何安那两下子,斗不过我大伯父。”就争执起来。争着争着,赵铁柱忽然来了鬼点子,小眼睛紧眨巴几下,冷笑一声:“嘁,他俩谁斗过谁咱先不管,咱还是先琢磨咱的事儿。你想,郑小子熊着咱来修泄洪口,是因为南嘎查那边抢先修了他们的泄洪口不是?那要是南边儿的泄洪口突然坏了,咱这边儿不是就不用修了?”陆二楞一时醒不过腔儿,骂了声白日做梦,没下大暴雨,泄洪口咋能坏?赵铁柱手指就伸过去使劲儿叩他脑门儿,回骂说不怨陆支书说你是蠢驴,你脑袋瓜确是有毛病:“泄洪口要坏还不容易,咱今儿黑夜受点儿累,明天早晨不就坏了?”

他说没别的,只是想点儿省事的辙,偷点懒儿。这是实话。

陆二楞犹豫,认为这招太毒了些。赵铁柱就让他想想砸在他们脑袋上的那些棍子。果然脸立时毒起来,一拍大腿:“干!无毒不丈夫!”

那时候的乌兰布通草原,春天是旱魔,夏天就是洪魔。旱魔一来,打春起就掐脖儿旱,一滴雨不下。古话说的大旱不过五月十三,早不灵了,一竿子旱到六月半,那是常事。大旱之后必定是洪灾,雨不来是不来,来了就是大暴雨,平地起洪涛。那年就是这样。

所幸老天照应,陆二楞和赵铁柱使的坏被提前发现了。那天,我在曼陀山上巡查,在盘山道上走着,一抬眼,看见前面横了一条黢黑的蛇,不由浑身一激灵。立马闪过念头:要下大暴雨。这是草原上人们都有的经验,大蛇过道,必有雨暴。我紧忙掉转身,去找舜成,得把这事儿让他知道,好心里有数。

是的,我一出院,就扛着镐头上山了。正像竞选会议之后,舜成去医院看我时,我对他说过的那样。舜成所做的,是我多年想而做不到的事,我能不全力支持他吗?绿化曼陀山,锁住白音布通大沙龙,我人死了这个梦都不会死啊!

我话一出口,舜成立刻放下手里家什,说:“走,咱们到防洪堤坝看看去。”从把活路分给陆二楞两个,他还没去过防洪大堤,挖山这边离不了他呀。当时他腿伤还没见好,拄着个棍子,一瘸一拐的。

陆二楞和赵铁柱不仅把南嘎查的泄洪口拆毁,北村的也拆了个乱七八糟。这是为了把水搅混。要说他们也挺精的,怕是一旦事发,南嘎查往大了闹,显出他们的鬼影。两边都拆了,看你咬谁去?怕给分挖山任务,干完坏事并不回去交工,每天还是过这边来,躺在堤坝底下晒太阳,只等着大暴雨来时看热闹。

大暴雨肯定会来的,就是镇里不三番五次地通报,这谁也都知道。

远远地,看见我和舜成往过走,他们的汗毛刷地立起。是的,陆二楞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汗毛刷地立起来。这两个笨蛋,这竟是出乎他们意料之事。一急,赵铁柱又来了诡计,扯起陆二楞迎着我们跑来。舜成的伤腿让他们捡了便宜。

“郑支书,老村长,我们昨天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