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而我只有默默地忍受,

我比疯狗有更多的辛酸。杨健:《“###”中的地下文学》,朝华出版社1993年版。

疯狗犹能跳墙,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的知识青年却只能默默地忍受。沉重的代价不过是对以往盲从轻信的惩罚。有人在评价《疯狗》时恰如其分地指出:当多少人在颂歌中晕眩,在“主人翁”的口号中陶醉的时候,他却对蒙着红光的暗夜发出了反叛的嘶叫,这不是丧失理智的哀鸣,恰恰是最可宝贵的清醒的###杨健:《“###”中的地下文学》,朝华出版社1993年版。。摆脱精神痛苦的途径只有使思维跳出早已习惯的窠臼。###事件是一副清醒剂,使许多知青从轻信和盲从中惊醒,尽管还不曾使他们大彻大悟,至少,他们僵化已久的大脑又开始重新恢复思维的活力。

为了寻绎扑朔###的政治风云的真正底蕴,也为了避免重蹈受骗上当的覆辙,许多知青开始求助人类文化的结晶——书本。无论是在农村社队,还是在兵团、农场,知识青年中读书风气明显上升。他们涉猎的读物不再囿于早已熟读成诵的“红宝书”,而是闯过各种人为的“禁区”,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历史、哲学、政治经济学以及其他可以搜罗到的书籍。在一些文化素质较高的知青中,研读马列主义原著也蔚成风气。列宁的《哲学笔记》、恩格斯的《论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等等哲学著作,成为特定环境下知识青年寻找批判武器的重要方式。

“天高皇帝远”的偏僻环境,为知青们交流学习心得提供了便利。在当时“万马齐喑”的压抑气氛下,如果说还有一片可以自由交流思想的“绿洲”的话,也只能存在于插队落户的知青群体间了。这种曾被有些知青自嘲为“躲在黑屋说黑话”的交流方式,的确起到了启迪发凡、析疑解惑的作用。

(二)“思维的本性就是怀疑”

怀疑,是摆脱盲从的第一步,然而要迈出这关键一步,对许多知青来讲却相当艰难。农村封闭的环境和传统观念的弥漫,往往不利于知识青年接受新鲜思想。他们思想的逐步成熟,除了受益于坚持读书自学、彼此交流心得外,主要还是通过长期的社会实践。丰富的阅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使他们的头脑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于是以往奉若神明的东西开始受到质疑,一贯恪守的准则被打上了问号。“###”后期,极左教条已无力束缚广大知青的头脑,一个突出表现是怀疑论的普遍流行。

知青觉悟的历程(3)

1976年4月26日和8月28日,《北京日报》以《两封针锋相对的通信》为题,连续两次刊登下乡知识青年黄一丁与刘宁的通信。在通信中,这对昔日的好友就“扎根”、“农业学大寨”、政治理论与实际生活的关系等等问题展开了辩论。“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高潮中进行的这场“讨论”,当然不是一场公平往来的唇刀舌剑。在报纸上,代表正统观点的刘宁的两封长信均被全文刊载,持“怀疑论”观点的黄一丁的两封信却被大加删削。前者的信虚张声势,套话连篇,但依仗政治后盾,犹如不战而胜;后者的信实实在在,不乏真知灼见,但观点或被曲解,或被阉割,又没有畅所欲言的起码条件,在对方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宣布“缴械投降”。但这场“讨论”很难以形式上的成败论英雄。人们正是通过这场轰动一时的“讨论”,对知识青年中广有市场的怀疑论的基本观点,有了较多的了解。而怀疑论的一些基本观点,也借这次“讨论”得以阐扬。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黄一丁与刘宁自幼相熟,从托儿所到小学,又到中学,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友。1969年,随着上山下乡运动的洪流,他们一同从北京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安家落户。以后,刘宁上调团政治部宣传队,黄一丁始终留在基层连队。1975年黄病退回京后,承刘母之托,给刘宁写了一封信,劝他尽快想办法回城。作为老朋友,他在信中无所顾忌,对一些社会现象表示了怀疑和困惑:

关于“农业学大寨”,他表示支持和理解,但对这场旷日持久的运动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实现预期的目标表示怀疑:

我觉得,如果乐观一点看,它也许能够决定今后农村的命运,也决定我们兵团的命运,也许我们农工们会不再像今天这样受人愚弄,被人瞧不起,被人随意摆布了。因此,也决定我本人的命运。我常想,有许多的不能令人满意的事情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农业学大寨运动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呢?

关于大张旗鼓的“扎根”宣传,他也表示了异议。对当时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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