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1/4页)

毕竟没有薛壤那样冲动,薛妈妈只是极冷极深地剜我一眼,推开病房门径自走了进去,我跟在她身后,想叫又不敢,手刚触上门板,便被砰地一声关在外面。我凑到小窗前朝里望,对着门的病床上,雪白被单埋着一个蚕茧一样的身体,头裹白纱,臂上夹板,氧气管和输液管缠绕床沿,那是几小时前狠狠甩了我两巴掌的薛壤,盛气凌人、怒不可遏的薛壤,他在我身上加诸的痛苦羞辱,被苏湛十倍百倍地讨还,而苏湛欠下的债,薛家又将用怎样的手段报复回来?

我不寒而栗,闭上眼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回头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病人左臂尺骨不完全骨折,颅内则暂时没有观察到明显器质性改变,现在昏睡是因为我们刚用了镇静剂,但是病人必须留院观察,两到三天内若再度昏迷就有颅内血肿的可能。”

“颅内血肿会有什么后果?”

“严重的颅内血肿有生命危险,预后则可能出现脑神经功能损伤、运动功能障碍、语言障碍、吞咽障碍、甚至人格改变等等……当然这只是可能性,CT结果没有看到颅内出血,应该只是轻度脑震荡,继发脑损伤的概率不会很大。”

不会很大到底是多大,我不知道,医生也不可能告诉我,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发呆,眼前一遍又一遍重演着那两个巴掌之间薛壤怨毒的眼神,心中忽然一动,打开手机连上网。

纵使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仍被澄夏BBS上滚滚而来的热议与批判压得喘不过气,一场澄夏毕业生之间的四角恋爱,劈腿,小三,渣男,贱女,办公室,上下属……话题夺人眼球,内容劲爆八卦,几方当事人全都被人肉得一寸不藏,每一条回帖都在我已经倒地不起的人格上再补一枪。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忍着阵阵反胃的痛苦一屏屏往下翻,无它,班聚视频里放那样的照片,悄无声息突然万里回国,这不是薛壤的风格,十九岁到今天我太了解他,没人激他他不会碰我一根毫毛。

终于我在某个不起眼角落发现了那张照片最初的出处。某热门女性论坛,某陌生网友的酒吧游记,随手拍,随手发,像是完全无意,只是不小心被转载到了另一个霜儿常去的论坛,而那之后,霜儿再没给我发过黄色笑话。

“霜儿,是我。”

大洋彼岸没有回答,我只听到初醒而略显滞重的呼吸。

“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为什么把薛壤扯进来?!”

“你和苏湛干的好事,难道薛壤不是受害者?!”

是,薛壤当然是受害者,无论我怎么声明在苏湛之前我们的感情就已经无疾而终,无论我怎么澄清这场双输的七年战役没有外敌入侵全是同胞相残,那都将是徒劳,不必说我也知道没人会相信。

“霜儿,薛壤会有今天,你一样要负责。”

司徒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颤声问,“薛壤怎么了?”

“他受伤了,苏湛被刑拘了。”

“受伤……伤得重吗?……”

“脑震荡。你不要问了,我不知道。”我用力压下涌到喉头的大团酸涩,“霜儿,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霜儿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追问,事到如今我们还能说什么。我终于知道为何不久前小区门卫会笑着跟我打招呼说车证补办麻烦,可要收好了啊,想来是她致电物业,随便找个由头就试探出来苏湛住在我这里。

霜儿很聪明,可再聪明也不过是证实了男友和闺蜜的双重背叛,苏湛回不到她身边,我们都回不到从前。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匆忙过来几个人影,薛爸爸、薛家叔叔婶婶、姑姑姑父,有的我见过,有的没见过,一群人聚在病房门口压着声音七嘴八舌。我下意识起身给他们让座,薛爸爸第一个注意到我,眼神一凛,分开人群大步迈到我跟前。

“叔……”

我刚说了一个字他的手便挥了过来,我惊恐地躲向一边,巴掌并没落在我脸上,薛爸爸只是居高临下拎住了我衣领。

“米开朗你这个——”

话没说完,另一双胳膊斜刺里插入,一手扣住薛爸爸的手腕,一手把我扯到后面,高大身影挡住我半边,我听到一个低缓而熟悉的男声,“冷静点薛先生,这不是她的责任。”

“你是谁?”

“张永钧。苏湛是我下属,他父母过来之前有什么事您跟我谈。开朗是无辜的,您不要迁怒她。”

那一刻我心上抽疼,多想拉回他制止他,告诉他米开朗并不无辜,甚至可算罪责深重,可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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