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见他没娘就怠慢他,让他住小屋子,只有一个老太监伺候,连乳娘都没有,硬生生给断了奶。
后来他喝粥喝出了病,闹肚子,哭了几天几夜差点死过去,那太监慌了,喊了太医,才把事情捅了出来。
他直到四岁才见着自己亲爹,而在此之前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孩子,孤孤单单地活着。
我从我八岁起见到他第一眼,到现在都已经十四年了。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长大,从一个乖小孩变成一颗玲珑心,然后破茧成蝶。
我知道他的无奈,所以我想,如果他那天回一句“不介意”,我就马上带他走。
天涯海角,永远离开这个让他寝食不安的地方。
直只可惜,他将我最后的期待都敲碎,而且,连个火光都不曾留给。
我现在就坐在一边,看着这个我最喜欢的人,突然觉得,就算是有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隔阂,那么多的怒火嫌隙。
我却依然喜欢他。
就算那句冰冷的“我讨厌断袖”再说上千遍万遍,就算他当初跟我好是因为我爹厉害,就算他要杀我的时候下手那么的狠。
可是。
习惯真的是改不了的事情。
就像我现在依然愿意给他挑鱼刺,愿意背他去他想去的地方,愿意做牛做马听候差遣。
就像我现在坐在这里,突然想一辈子都在他身边,即使只是远远看着。
我还真是欠揍呀!
见他没要醒的迹象,我也不忍心叫醒他,只能在一旁等着,渐渐觉得困了,便去他床上抱了个枕头靠在竹榻一旁睡了。
朦胧中,我竟梦到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灯火交映的夜晚
那时我八岁,第一次跟我爹去宫里的元宵灯会。他们几个大人窝在一道喝酒。我见了没趣就一个人跑去花园里。
天上的月亮像极了我娘做的大烧饼,明晃晃地挂着。我提着小宫灯站在湖边,他在不远处一个人拖着一个兔子灯在九曲桥上走。
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衣服也单薄,脸冻得有些白,像个小汤团,可人却兴高采烈的。
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走近他,伸出手。
“喂!灯挺好看的呀,借我玩玩?”
他看着他,不说话。
“给我玩玩”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要抢。
允琦推了他一下。
男孩子朝湖边喊了一声,过来了一群男孩子,指着允琦手里的兔子灯命令道:“替公子我拿过来!”
“我给你!”
他突然说话了,声音奶声奶气的,说着就把兔子灯拿了起来双手捧着,突然转了个身,踮起脚,用力扔到了河里!
鱼死网破。
“找死!”男孩子火了,揪着他的衣领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老子是忠义伯!我娘是诰命!你信不信我灭你全家?”
现在想想,这话也太欺君了。
我听到我旁边突然有人小小地说了声“放屁”。
我一回头,是我爹。他脸红红的,大约有些醉了,手里还有一杯酒,旁边是霍仪和文正,霍仪的肚子那个时候就很大了。这两个人也大约喝得有些高,站不太稳。
“那孩子哪家的?”文正在一旁嘀咕:“大冬天怎么穿那么少,怪可怜的。”
“这孩子还真没见过。”我爹嘟哝着:“真面生。”
“徐言家的小子还真是欠揍,伯爵就伯爵了,显摆个什么?他家上月还往外当了株珊瑚,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跑宫里头撒野!”
霍仪突然拿过我手里的灯笼,又拍拍我指着远处的那堆人,“小鬼头,去、去揍他们!”
文正突然打了个饱嗝,“对!我也要找我儿子来揍人。”然后还回头很认真的对我爹说, “我——我有、三、三个儿子”
说完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乱吼:“儿子们哎!出来出来,十两银子揍个人——”
我爹一直很不屑文正把子息众多挂嘴上,拍拍我,“去!——今天我不管你。”
我“哦”了一声,跑了过去,突然又停住了。
那么多的人,少说也有六七个,到底是我揍他们还是他们揍我?
难道让我去揍那个落单的?
我摇摇头,坚决把这么邪恶的想法从脑中抹去。
跑过去拍拍那爵爷儿子的肩膀,“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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