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 (第2/4页)

,喘息急促。

赵校尉单膝跪在地上,他是掌管斥候探马的武职校尉,便是自己剩下一口气,也当得把消息清清楚楚的说得明白。

“……皇集郊外积雪太厚,敌我混杂,人数实在无法清点……我等在附近搜索许久,没有发现我军任何生还之人……属下便将……便将元帅先行带了回来……”说着声音一抖,再也说不下去。

一时之间,罗鸿、戴思秦、杜遵道三人皆是沉默,没有人追问,更没有人有勇气去碰那青龙牙旗半分。

忽然之间,大帐门口侍卫低呼一声,打破了帐中的沉默:“俞二侠。”

随即罗鸿几人只见得帐帘一撩,一个人进了来,身形高瘦,风尘满面,深灰大氅、石青长衫,其上早已结满厚厚冰霜。正是一日两夜未曾合眼快马而来的俞莲舟。

罗鸿见到他,心中一时痛极,继而五味陈杂,喉头发紧,“俞二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俞莲舟极轻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盯着那青龙牙旗覆盖严实的担架,脸色沉得仿如昨夜的暴雪天色。

那青龙牙旗,当年在沈浣接掌十万义军之时,他曾亲手替沈浣挂在中军大帐之前。这一面青龙牙旗,撑起的是帅者将威,是三军士气。

主将不亡,牙旗不倒。

然而昔日里那飞龙在天的牙旗,如今却静静的覆盖在担架之上。寂静得令人心惊。

这一面残破的青龙牙旗,却是清清楚楚的记下了两日两夜里,皇集如今那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之上,曾有着怎样惨烈的厮杀。瑾青之色已被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浸透,泛出沉沉黑红,上面依旧留着烽烟的灰黑,将那在天飞龙生生衬得狰狞起来。残破的旗面被无数兵刃割裂,那一个巨大的“沈”字却仍旧辩的分明。

牙旗下面,隐约是一个人形,静静的躺在那里。那牙旗盖得太严,从头顶到脚下,什么都被遮住,能看见的,只有无数断箭由牙旗下伸出,将那牙旗撑开,嶙峋支离,仿似一个怪物。

帐中的气氛仿佛要将每一个人肺中气息尽数挤压出来。没有人能说话,没有人能抬手,更没有人敢上前去碰触那青龙牙旗。仿佛只要没有去人看清那人是谁,下一刻营前便会传来人马归营的声音,会传来照雪乌龙的咴鸣之声,然后那个熟悉的高挑削瘦的银甲战将会一如既往的掀开帐帘,满身沙场狼烟的气息,端坐帐中等着诸人禀报营内事务。

忽然间,一个人影打破了大帐之中那几乎要将所有人神智挤压破碎的沉寂。

俞莲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青龙牙旗,眼中神色深沉肃然,却是在所有人不能也不敢动的时候,定定走到担架之侧。他垂目看着那青龙牙旗片刻,楞骨分明的手青筋隐隐,却是稳稳的抬起,将那牙旗由上掀了开。

一瞬间,帐中一片冷气倒吸之声。

牙旗之下,是一张支离破碎的面目。那面目仿佛是被乱军马蹄狠狠踩踏过,颅骨破裂,血肉模糊,五官早已如一片烂泥,分不清口鼻,一只残碎的眼球被从眼眶里挤了出来,粘挂在一侧。深可见骨的刀痕由左面劈过,碎裂的白骨森然的从伤口处戳了出来。

那旗下战将,远比那残破牙旗更加惨烈。

帐中诸人,无不是沙场之上征战多年,早已见过太多血腥惨烈之事。只是如今,眼睁睁的看到那牙旗之下的银甲战将,血腥之气仿佛如刀一般生生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狠狠的反复剜过。

俞莲舟的手顿住,执了那牙旗一边,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双肩与后背僵硬仿如岩石,不显喜怒的双眼一瞬间弥漫了漫天大雪,一如前夜夜色。

担架一侧,放着的是一柄长剑,银质吞口,玄玉作柄,朴素云纹,俞莲舟被那霜刃青泓狠狠的晃了下眼。信水之上。因缘际会而与自己换了长剑的少年浅笑的模样忽地浮上心头。他还记得那少年沉静而不苟言笑之下,所掩饰住的少年人的活泼天性,与偶尔酒后难得一露的肆意胡闹。当初灯火之下面色嫣红酒醉熏然的少年,如今,竟是这般支离破碎的躺在这单薄的担架之上。鲜活而强悍的生命,竟是连十年时光,都没有能撑过。

担架之上的人,勉强可见的脸颊轮廓映入眼中,依稀便是当年信州道上重逢时候的模样。白袍银甲此时早已满是血污,其上不知多少刀枪剑戟留下的痕迹。而一只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正是虎符将令。其上一个沈字,统帅三军,令行禁止,数十万人马无敢不从。

他一只手轻轻的摸向那筋断骨碎却犹自握着虎符的手。极轻的将那手舒展开,欲将虎符拿了出来。

那只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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