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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想着,待爹娘年后搬来,县城里招募一批做活利索的绣娘,价钱就按县城的价,三姑腰腿不好,便请她来掌管了绣活儿这一摊,一来是自己人,二来活计也清闲。
招娣慢一拍寻思到,一拍大腿,皱起眉头来,“这一段儿县里生意也好,布兜子缺的紧,大姑那头前头刚又雇了些人手,只她整日忙着招呼绣娘,怕也累的不轻。”看一眼宝珠,询问道:“账上好多银钱了,妹子说,往后县里雇人成不?”
宝珠点点头,“爹娘那头总要彻底松快下来,点心铺子开了大半年,咱们倒也罢了,爹娘成日倒跟着操不完的心,这事儿我正想着,眼下也到年根了,待明年爹娘搬来前县里安排好。”
此时,朱春香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进屋,见几人说起这事儿便笑,“每回劝说娘都不听,只说多一份活计便少请个绣娘,省钱儿哩,这下可好,往后县里雇了人,爹娘才清闲了。”
宝珠接过碗筷,瞧一眼外头黑透了的天色,心头忽地便挂念起魏思沛,这半月来两人日日形影不离,比的过以往任何时候亲密,像是习惯了身旁日日有他的气息,忽地便分开来,心头倒有些失落起来,想着他这会儿怕正与韩家仆从们用饭,知道他素来不轻易喝酒,怕只点一桌菜这时也该回来了,这样想着,心里又是一盼。
耳中依稀听得二嫂与良东几个说起明个去三姑家探病,猛地便回转了心思,皱眉问小舅,“三姑怎的病了?”
王福来咳上几声,模糊道:“前一向累的,不碍事,你爹给瞧过,说是忧思过重加上体力不支,这才染了风寒病倒了,吃几副药也就好了。”
宝珠越听越觉着哪里漏了,摇头道:“三姑平日快言快语的,哪里就忧思过重了?可是三姑夫还是积德哥出了事儿?”
王福来叹一声,讷讷住了嘴,宝珠见他不愿多说,不由瞧向招娣,她怯怯瞧一眼她爹,闷声道,“你跟妹夫成亲,积德哥大病了一场,病的糊涂了,每日里榻上喊你的名字,直说着如何也要等你回心转意。三姑一听那还了得,她向来指望着抱孙子哩积德哥病刚好那日便被三姑连打带赶去省城了,回头自个就病倒了。”
谁料,话刚毕便直愣愣瞧着门口发呆,宝珠不及发话,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口瞧去,魏思沛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一袭蓝袍在微风中不迭身后飘动,烛光在他脸上映照出晦暗不明的微笑来。
宝珠不由打个寒颤,要说的话儿也就此打住,一屋人都神色尴尬地住了嘴,宝珠站起身来朝他走去,“怎的这样早?那些仆从都安排妥了?”
他点点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赶上大家伙儿在屋叙话儿。”宝珠直觉他话里有话,可再看他时,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步入厅里,与小舅问了好,这才坐下与他聊开,说起这几日的行程,以及在夏家的经历。
这下众人的注意力便被他吸引去,早将方才的尴尬抛之脑后,得知夏家之行竟有这那样复杂的前后缘由,宝珠小舅也不由直叹气,又宽他的心,“你姥姥也是没法子了,自个儿亲亲的儿子坐牢,任谁屋里哪怕有一点法子也要试一试的。”
招娣极不认同她爹说法,呼地站起身,气呼呼道:“骗人就是不对,要妹夫帮忙,前头信里为啥不直接说那些个城里人弯弯绕绕忒多”
宝珠小舅心头原本也对夏家有微词,只他年纪摆在那,又是在坐众人的长辈,说起话来哪能只顾着心头痛快?那样说也不过为着宽抚思沛,见闺女又胡闹,立时便瞪她一眼,斥道:“总归是你妹夫的长辈,你妹夫且没二话,怎的就你话儿多”
招娣委委屈屈住了嘴,良东忙打个圆场,问:“思沛吃过了没有?”
魏思沛点点头,“方才外头吃了些。”又扭头瞧宝珠,“宝珠吃了么?”
宝珠点点头,为着方才那事,心头稍有些难为情,便朝他笑笑,“快将咱们差点儿遇害那事儿给表姐说说,表姐方才急着要听哩。”
他轻笑着瞧宝珠一眼,只那一眼,黝黑的眸子像是将宝珠扭捏心思看了个透,宝珠不由红了红脸,再一抬头,他已然缓缓叙说开来。
两人外地半个月发生的事儿极多,长话短说也说了大半个时辰,听完众人才长长舒一口气,他们都来自农村,陈王两家人更是典型的性子淳朴的庄户人家,对于他们来说,官富人家的生活太过遥远,他们无法理解夏府与韩府中上上下下那样复杂的关系,直说着在农村,儿子们若为分家闹起来,了不起打个嘴仗,最坏也不过起了矛盾,这辈子不相往来,谁家出了这样的事儿,那已经是羞于启齿的丢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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