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 (第2/4页)

便拿来我亦不食,谁知里边放着什么?反正夏武帝自会差人送饭来,不劳你多虑。”

林宸封有些不可置信,直到方才为止,两人间尚算融洽,不知怎地一时间又回到了原先冷漠的状态。

她还是冷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仅是那如寒箭穿骨般的目光便足以令人退却。

只是一霎那,他恍若明白了什么,望了她一眼,便如她所愿般离去了,而此次他亦颇为从容,不似初时般慌张,提了门边的伞方步入雨幕中。

风雨潇潇漫太虚,愈演愈疾,她紧紧攥住手中的短剑,蹙眉咬唇,面色如天阴,罩着层暗气。说不清自己为何下得了如此狠心,只是坚信自己是对的。

夏武帝尚未知晓林宸封与她串通一气,若林宸封贸然前去御膳房取来食物,必会引人注目,多生是非,只怕如此一来夏武帝更会痛下杀手。她如是想来,然本是为他着想,出了口,便成了另一番模样。

也罢,也罢,她轻叹两声,坐于竹椅之上,闭上眼轻点太阳穴,不去想那些烦心事,眼下还是一心计较如何出逃为上,情仇恩怨便姑且放一放罢。如是想来,一股倦意便涌上心头,昨夜确未睡好,倒也该补个觉。是以,她便回了卧室,睡前无意抬眼瞥了那画卷,卷上佳人依旧笑而不语,她只是摇了摇头便睡去了。

她睡得极沉,以至于林宸封进来时丝毫未惊动她,只是诧异她竟在这种时候睡着了。他的脸色霎时柔和了下来,似是幽谷深涧中拂过青溪的一握和风,带着雨季独有的哀叹,亦携了金色暖阳,是晴与阴的交错。

他轻轻抚过她左颊下的伤疤,微微刺手,仿佛摸着乱坟岗里的蓬蒿,暗沉古红昭示着伤疤已有些年纪。他掏出消痕的药膏,取了一点,匀在她脸上,那动作轻缓,生怕惊动了她,惹来一顿口是心非的冷眼。待深红完全被浅黄的药膏覆盖,似是一片浓郁的日光紧贴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他方住了手,静静看着沉睡中的她。

睡梦中的她似是别有一番可爱,瘪着嘴紧锁眉头,不知是梦见什么鬼怪了,他暗暗猜测。可转念一想,她又岂是惧怕鬼神之人?那便定是梦见仇人了罢,世上最可怖的,也唯有人心耳。

想起她方才责骂自己不懂世故,他轻叹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呢?深宫险恶,若无城府,岂能安然无事至今?只是锋芒过露易招致祸患,他只能暗藏心机,姑且换得平安。

他又起身向画卷前步去,负手而立,仰视其人。画中人已故去经年,只是留得青春面容于此一纸丹青中。有道是红颜易逝,美人迟暮。他不禁轻叹,白驹过隙,那个为他穷尽一生的绝代佳人已香消玉殒九年余,而今自己还要再连累一个甘心为自己付出的人吗?

踟蹰间,他又转身回到床前,俯下身望她。只见她眉头紧锁,略有些痛苦的模样。便欲伸手去抚她的眉,只是她的眉头拧得太紧,无论他如何纾缓,亦丝毫不放松,连梦中皆如是警惕。半晌,他只得自言自语道:“我既是应允你的,必会兑现,你牺牲的,我亦会数倍奉还,但愿你莫太怨我,若能够……若还能够……”他低下眼,蓦然不语,只轻点她的眉宇,便起身离去了。

三月天,飞花自在轻,细雨无边愁,骤来瓢泼叩残荷,一汀烟波染屏山。而他的脚步声渐远,混入一片碎雨散音中,伶仃不成句。

她蓦然睁开了眼,心中略微惶恐,方才他说的字字句句皆落入了她耳中。她并无意装睡,只是她睡得不沉,在他涂抹药膏时醒了。颊上温良的触感促使她未有动作,而是任由他去。

一阵烦乱顿起,不知他那话究竟是何用意,更不知他是否早已察觉自己醒了。孰是孰非,一时间真假莫辨,他说这话是要作甚?她忐忑想来,不觉中冷汗湿了衣襟。

再一斜眼,便瞥见桌上放了一碗热粥,雾气还升腾缭绕,与湿气相杂,凝成了碗壁上的点滴晶莹。旁边还置有几碟小菜,她依稀有些熟悉,细细想来,才惊觉这是她在飔风城客栈里为两人点的菜,已有一年半载,他却还记得。

而碗下还附有一张纸条,无疑是他的字迹,较几年前自是更显成熟有力了。她抬眼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宫里饭菜多油腻,你已清淡多日,不宜立时进鱼肉,我已妥善处理送饭菜者,无须担心,这饭菜并非来自御膳房。

她一面诧异他竟知晓自己在暗月时多食清淡,一面又恍然,原来他早已看穿自己的想法,不懂的人只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虽并非很有食欲,她还是下了床步向桌边坐下。执起调羹舀上一勺温粥,不烫不凉恰能入口,令她更觉得他先前那话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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