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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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住在我家对面,我们经常一起上学。后来我跟杨络生混熟了,他家住在街的那头,他每天也会召唤我一起上学。这时,问题来了。我该继续跟梦归一起上学,还是跟杨络生,抑或是,三个人一起?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习惯性跟着我一起走的梦归,和我一起,在路口碰到了等我的杨络生。从那个瞬间开始,我们就莫名其妙地达成了某种不需说明的约定,三个人一起上学去。尽管杨络生总是忍不住嘲笑梦归,嘲笑我对她“梦梦”的称呼,嘲笑她的辫子、她的头绳、她的袜子、她的书包,甚至是被风吹起的裙子底下*的颜色。他们乐此不彼地斗嘴,成了上学路上重要的一部分。

倒是我的存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这途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有一次到了校门口,他们一边争吵着一边走了进去,我却被值日生拦在门外要求记名字扣分。我涨红了脸不知所措,梦归急急忙忙倒回来从我书包里掏出那条备用的红领巾。值日生执拗地说那样不算,还是该扣分。杨络生也闻声而来:“是我们路上捉弄那家伙,扯掉他的红领巾然后偷偷藏在他书包里的,你就别……”我那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小时候的眼泪根本不挑男女,要涌出来的时候都一个劲儿地涌,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哭什么……难道,你真信了啊?”后来杨络生跟我说,“那都是编来骗值日生的。不然她怎么会放过你?”

聚会的时候,大家起哄着要杨络生和梦归合唱情歌。他们在几句不太强硬的婉拒之后毫不扭捏地坐到了一起,大大方方地唱了一曲。即使有人在歌词暧昧处故意起哄,梦归只是一笑置之,杨络生就顺势唱得更响亮。

“余栋,”班长突然不怀好意地凑过来,“是不是失望了?”

“啊?”

“我说,他们怎么不让你跟梦梦也唱一首。”

“我,我不会唱歌。”

“我跟你说,余栋,”班长每次在透露巨大秘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喊对方的名字几下,比如当年提前泄露春游消息的时候,她连说了好几个“同学们”才说出口,“你毕业之后搬家了不知道,杨络生和梦梦后来真的好上了。”

这时大家又起哄着让他们俩喝“交杯酒”,刚刚还疯疯癫癫的杨络生突然正经地推开了递到梦归面前的酒杯:“她对酒精过敏。要不这样,我替她把这杯酒喝了吧。”我从来不知道梦归对酒精过敏,倒也是,那根本就是个不敢公然碰酒的年纪,我也仅仅是偷偷喝过啤酒上的泡泡而已。杨络生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这么一副好酒量,每回干杯都一副将醉未醉的样子,天知道他是撑的还是装的。梦归见脱险成功,从酒杯丛中悄然退到一侧,回头看了杨络生一眼,那个感激的眼神蜻蜓点水,却恰到好处地被杨络生对上并回以一个点头。这根本就是一种非关系亲密不可能培养出来的默契。

迷津(3)

“不过,别伤心,你还有机会,”我以为班长已经说完了,结果她又用端着酒杯的手肘碰了碰我,“他们早就吹了,才三个月,呵呵。”她碰我那一下力气真不小,酒在她的杯子里被掀得晃晃悠悠。

我想起以前有天暴雨,我们都没有带伞,打算冒雨冲回家。

在学校门口仅有的一点屋檐底下,我们盘算着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冲回去。我自作聪明地解下了脖子上的红领巾,拉平展开架在头上:“梦梦,你看,这样头发就不会湿……”我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借助它走到了对面的屋檐下。梦归还在原地踟蹰不定,杨络生劝说了几句,她不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你们快过来啊!”我在这边大喊,挥舞着手里湿答答的红领巾。杨络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梦归一眼,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往我这边跑。

那时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他的左手,她的右手。他们明明是向我跑来,我却觉得他们跑得离我越来越远。梦归的表情既惊恐又兴奋,就像正经历着某种刺激的事,像第一次坐过山车,第一次上台演讲一样,她的眼睛像她头绳上的水钻一样闪闪发亮。不知道是因为她第一次不撑伞跑在雨中,还是因为她第一次被男生牵自己的手,那不是平时郊游的时候和同学之间那种牵手,对她而言,那是充满着雨天湿润冰凉的质感,充满有力的牵引,这样的一只男性的手。

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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