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页)

等老子养好了回去,老子再跟你慢慢斗,老二你等着的……”

老癞子跟罗老二,才算是同一辈人,就连“赖红兵”这名字,都透出十足十六十年代阶级斗争的特色。

俩人背景都差不多,老城区工人贫民户的出身,在那个动荡横暴的年代,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在道上靠争勇斗狠能打能拼混出头的。罗老二少年时代是从西城发家,而老癞子是混南城的。菜市口,天坛,永定门,都是他地盘,手下率领一帮凶狠的胡同串子,人称“菜市口菜刀队”,打架可猛了。

赖红兵因为放高利贷、寻衅斗殴、故意伤害等罪名进了监狱,也判了十好几年。

进来之后没两年,他媳妇就跟他离了,外面有些瓜葛的小娘们儿小傍家儿,早都树倒猢狲散,就没打算再等他。

这个人在三监区一大队里做个牢头狱霸,每天吆三喝四,呵斥一群小崽子,瞧着挺威风,其实坐了牢的人,哪个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剩下身旁这一群小弟能往一处混。

赖红兵手里也没什么钱。坐上三班大铺,罩着手下一群兄弟,有时候还真需要钱,需要上下打点。尤其有七班某财大气粗的大铺对比着,你出手太抠唆,自己都觉着寒碜,没法混。因此,赖红兵这几年在厂房里做工一直很卖命,每月能挣五六百块工钱,主动要求去采石场干活儿,也是为了挣双倍工资和减刑分,为了能减刑早日出狱……

想跟罗老二斗,想在罗强面前拔份儿?

结果还是没斗过,竟然让罗强出手救了一命……

俩冤家对头,互相斜眼瞪着,皮笑肉不笑,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挤兑对方身上的伤疤。

谁都不服谁,谁都看对方横竖看不顺眼,可是现如今那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分明夹杂了隐隐几分惺惺相惜。

病房外的天空更加灰暗,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罗强那时候站到窗口看了看天,心头莫名腾起一片阴霾,像蒙了一层雾水,湿漉漉的,突然就开始惦记这个人。

三馒头还在监区吗?

馒头已经去局里宣传科上班了吧?

馒头再不会回来了。

邵钧开上那条略显低洼的路时,路的积水其实还没那么严重,就没掉他半个车轮。

那时一咬牙、一横心,想着当晚之前就能见着罗强,没有管教的在场监督着,值班医生护士肯定不会用心照顾一个犯人,于是扎猛子似的把车头扎进水里,涉水向医院的方向开进。

邵钧完全没想到,那天他就没能再从这条路开出来。

那夜的雨下得特别大,事后官方马后炮说,那是建国若干年来北京郊区最猛的一场雨。

短短两小时内,雨下了足足半尺多深。

若是以前,没人会拿北京下场雨当回事儿。就是从那年开始,人们对北方的气候有了更新的认识。河水泛滥,山洪暴发,不再仅只是江淮流域老百姓每年必遭一回的灾难,帝都也会发大水。千百年来以干旱著称、需要南水北调的地方,也能淹死个把人。

37、第三十七章咫尺天涯

把人送到医院的那两名管教;这时候进屋来看了一眼;安慰几句;让俩人先安心在这儿养伤。

老癞子躺床上低吼了一句:“老子忒么伤成这样儿;腿都快炸残废了;有个说法没有?!”

管教的赶紧安慰;说领导也恼火着,要找施工队工头讨说法;走责任事故民事赔偿。

老癞子低声骂道:“赔偿个屁!当老子不知道;施工队的头儿跟咱清河监狱的头儿是他妈一窝生的!……”

赖红兵和罗强俩人歪在一个床上,心里都忒不爽;这叫一个同仇敌忾;异口同声;把上下几个领导哇啦哇啦挨排儿骂了一遍。

管教的手机响起来。

“喂?……谁?你说谁?”

“小邵?小邵不在我们这儿啊?”

接电话的人回头问同事,又下意识地问罗强和赖红兵:“邵钧刚来过医院吗?没有吧?你们都没瞅见这人吧?”

罗强神色一动,插嘴问:“邵警官咋了?他来这儿了?”

管教的对电话里吼:“啥?预警了?”

“那这人现在在哪儿?路上?……他到底走哪条路了?”

“潮白河发水了?怎么还能把路淹了?!”

两名管教急匆匆跑出去,打电话叫人。

罗强脸色慢慢凝重,眉头死死绞在一起,呆呆地坐着……

他当初在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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