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面的安排。”

茵茵有个感觉,这绝对不是什么上面的安排,直觉告诉她,是薛小丽这个死女人搞了怪,动了手脚。如果前方有人受伤,王老头肯定想到的是茵茵我,绝对不会是别人,更不可能是金莱。记得还在国内的时候,她的主管教练叶维找她细谈过。大名单宣布后,茵茵愁眉不展,郁闷得想罢练,她怎么想得通,两次队内测试,她一次第五,一次第六,怎么成了替补?叶教练其实也不服气,但她毕竟是成人,知道服从组织的安排。她对茵茵说过,前方出了情况,你肯定是第一替补,这个我敢保证。

茵茵转身离去。她愤怒的背影一直在薛小丽的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的还有茵茵 幽怨的眼神,老天,那是少女的眼神吗?简直就是个怨妇,胸口燃着烈火,眼睛里才有那么多的暴怒、怀疑、冤屈、仇恨。她虽然才十七岁,但她经历的创伤和痛,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层层叠加起来,赶得上七十岁的老人。薛教练想着想着,有些怕,也有些痛心。她问自己, 如果茵茵乖巧一点,听话一点,她是不是会多喜欢她一点,就不会向王总强行推荐金莱?毕竟王总点名要的是茵茵。可是金莱确实是进步神速,神速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茵茵不逆反,乖乖地听话,就算金莱进步神速,她还推荐金莱吗?会吗?如今金莱即将上场,要是比砸了,在关键时刻大演摔跤,上面一路追下来,谁来担责任?薛小丽忽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是啊,王总当时电话一打来,直直点名要的茵茵。她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就算茵茵在奥运晒场上摔了杠,掉了木,也没有她的关系。但是金莱?你能保证她不出闪失?她出了闪失,毁的不仅是王总的名誉,更是她和王总之间亲密无猜的信任。

薛小丽很知道,王总为什么信任自己,这种信任在她当运动员时候就建立了,多年前的那届奥运会,她还是个新人,女队的姑娘们像得了传染病,一个个摔得一塌糊涂,掉的掉,落的落,坐的坐,她没掉,没落,没坐,却不能把队伍拉到好看一点的名次,是她的一枚跳马金牌维护了王总最后的尊严。那个场景至今鲜亮犹新,历历落在眼前。当最后的分数打了出来,王总抱着她哭出了声,一个男人会哭成那个样子,要知道,王总当年也是奥运冠军,当冠军时也没哭过。这个镜头通过CCTV传过了万水千山,很多人都说是她救了王总。想着真是后怕,如果不是那枚唯一的金牌,女队很可能解散,王总的职业生涯可能换成另一种风景。真的,谁知道呢?

薛教练反复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推荐金莱上场,是从集体的利益出发。她对茵茵没有私怨,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说实话,第一次看见茵茵,茵茵才十二岁,她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练体操的小姑娘大都温顺听话,教练说什么,她们就干什么,打小就是这么过来的。茵茵却是个异类。薛小丽记得很清楚,几年前在训练馆,叶教练要茵茵练一个高低杠的新空翻,茵茵练了两下就罢练了,说现在没有杠上的感觉,不如让她练平衡木。训练计划都是教练安排的,哪有自己作主的?叶教练一下就火了。没想到茵茵比她还火,直嚷不练了,不练了。薛小丽在一旁问茵茵:为什么不练?她翻着白眼对薛小丽说:我属蛇,要冬眠,现在是冬天,我怎么练都没有感觉。

私底下,教练们也时不时交流茵茵的传说。茵茵从小就叛逆,她最初是湖北队的,有次参加全国青少年比赛,没有拿到金牌,教练批评她在赛场上懒模懒样,没有尽力,她马上就顶嘴,这是什么烂比赛,我才不想同这些人渣比。教练说,你高级,你生来就是比奥运的,我教不了你,你走吧。她说走就走,结果被一个广东队的教练拦下了,成了她的弟子。那是个耐心极好的教练,她知道茵茵是天才,应该惊世瞩目。在茵茵顺利入选国家队的时候,她千叮万嘱她:进了那儿千万别同指导顶撞,还有,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比赛,裁判给你的分不好,千万别翻白眼。

江河可以改道,与生俱来的本性却很难转变。看在茵茵出色的功力和悟性上,叶教练没有把她退回去,尽管好几次被她气得眼睛发黑,脸发青,最后还是忍住了。说来也是这个理,有天份的孩子多半羁傲不驯。那时薛小丽刚当助理没多久,觉得这小孩有趣死了,有事无事也爱逗她说话:你说你属蛇,要是比赛在冬天怎么办?茵茵说,比赛没有问题,再说奥运会是夏天,是我最出成绩的时候。薛小丽便说,如果奥运会在南半球开,夏天就成了冬天。茵茵说,这有什么难办的,他们可以把时间表调一调啊,季节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对吧?你不是也参加过悉尼的奥运会?薛小丽被问得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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