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术的美感。这届奥运会南瓜丝改了口,对金莱在决赛和表演赛的平衡木赞不绝口,赞扬她不仅有高超完美的技艺,更有幽默风趣的表演力,会让全世界更多的人爱上体操,关注体操,如果表演赛也设立金牌,他会把金牌颁给金莱。

金莱才不稀罕这样的金牌,她想起茵茵说过一句话:“南瓜丝这个老神经病早该退休了。”十七岁的女孩子,花一样的年龄,愿意扮演拖着长长纱裙的公主,古时候娇滴滴的小姐,俏丽活泼的丫环也可以,谁愿意把自己装扮成滑稽可笑的小丑,逗世界开心啊?她完全是在穷途未路时,才使出了这一招。她在电话里老老实实告诉林教练:“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林教练吓了一跳,不知金莱出了什么状况,好好的,光辉灿烂着,飞黄腾达着,怎么突然就要偃旗息鼓,转身逃跑?她问他:“表演赛你看了吗?我一个成套摔了三次。”林教练说:“那不是表演吗?薛小丽和好多人都在夸你。”金莱一字一顿地强调:“那不是表演,我真的摔了,我已经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是用表演在掩盖我的失误。”

林教练知道金莱是太累了,疲惫到了极点的一种正常反应。他劝慰她:“千万别想退役的事,也别说丧气的话,回来好好休息一下,会恢复得很快。就算今年年底的世界杯不参加,但是明年的全运会你肯定得上。”金莱摇头道:“我要是全运会摔得一塌糊涂呢?”林教练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拿了金牌就想当逃兵啊?”金莱在电话那头好半天没有说话,但是他能听见她隐隐约约的抽泣。他缓下了口气,柔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省的好多领导都来北京了,就是为了迎接你。你的父母也来了。”

金莱现在才懂了,金牌后面不仅有无限的光荣和辉煌,也有无限的责任和重担。她刚进奥运村时,夜里做梦,梦里尽是绵延无边的金光,金光温暖柔和地笼罩她,抚摸她,她在恍恍惚惚间,感觉那是金牌的信号。可当真正拿到金牌后,梦里的景色全变了,她在平衡木上腾空一跃,却不敢跃回木上,只能惶恐落地。为什么?木上忽然间长满了尖锐血亮的刺刀。那个梦发生在表演赛的前夜,醒来后的第二天,她突然生了对平衡木的恐惧和厌烦,这种情绪一直伴随她在表演赛上的三次落木。

她不敢再跟林教练提退役的事,正如她知道自己的责任,不仅为自己,也为自己身后的一群人。林教练还千叮万嘱,要她在记者面前一定小心。这点他是多虑了,金莱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人。他们不知道怎么提及了茵茵,林教练听出了金莱心绪纠结,似乎还有几分“抢占”的愧疚,不禁让他感叹金莱的单纯和善良。他想起薛小丽上午说过的一句话:“谢天谢地,幸好是金莱拿了金牌,若是换成那个茵茵,还不知道怎样飞起来吃人。” 林教练是在金莱拿了金牌后,才知道是薛小丽在最关键的时刻决定了金莱的命运,他对薛小丽说:“谢谢你,谢谢你,真不知道怎样谢谢你。”薛小丽对他笑道:“怎么谢谢我?你马上就拿大奖了,还不快点拿钱出来请客啊?”

金莱如果留在国家队,那林教练肯定也会留任,如果金莱急流勇退了了,他肯定是退回省队的命。再说这次金莱拿了两块金牌,教练分的奖金,叶维肯定拿大头,林教练不过是助理教练,分在他手里的圆宝能有多少?但金莱是他苦心浇灌下开出来的花,终于*世界,他心头自有份难言的幸福,透心的喜悦,完全胜过金钱的重量。

时不时,金莱总是会想起茵茵。她和茵茵迟早还是要见面,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她知道茵茵的心头一定燃满了复仇的烈火,这把火或许会在全运会时强烈爆发。茵茵肯定想打败她,最好打得她鼻青脸肿,平衡木也好,高低杠也好,茵茵要向国人证实她才真正的冠军,是她偷了她的奥运资格,抢了她该有的光荣位置。谁是妖,谁是仙,斗一斗就能见分晓。

拿了奥运这个巨亮的冠军,金莱早就没了争斗的心,前冲的劲。她想起艾兰这个老冠军,为了奥运的金牌,拖着半残的身体,苦苦熬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没有修得正果。她在体操史上的成就不如艾兰,但她的影响力艾兰远远不及,时间会证明。金莱还能怎样呢?早一点抽身退了吧。几个月前,她的最高理想还是世界杯的冠军,名字只要上了冠军墙,这辈子就没有遗憾和慨叹,然后就退役上大学,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喜欢的,又不太累的工作,最好跟体操有关。

现在老天让她拿了奥运冠军,她的命运千缠万绾,绾在了某一处,已经由不得自己了,那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命运,也是一群人的命运。如果她仅仅是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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