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页)

大学时候,她曾经担任学生报某个版面的编辑,负责写稿、排版和校对,由于经费全部由校学生处划拨,报纸相当于免费赠送,因此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不少同学拿着报纸练毛笔字垫桌子塞门缝儿,干啥的都有,钟叙叙有一次还在厕所看见了自己的那一版躺在卫生篓里,估计是哪个姑娘粗心大意忘了带手纸,靠报纸救的急。

不花钱的东西,大家都十分欢迎,因此她们报社的口碑一直很棒。

某一天,某个校级领导说要慰问所有报社工作人员,提出公费请大家吃饭附带赠送与领导合影,并偷偷透露要给大家发小红包。主编高兴坏了,一再强调一定要将照片刊登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以表达对学校的感激,对领导的忠心。

在饭桌上,大家吃得正欢时,领导提出要检阅一下最新一期的报纸,于是主编兴冲冲地双手呈上了大家的劳动果实。

领导边看边用官方语言表达了对全体辛苦劳作的记者编辑们的赞赏和鼓励,听得大家热血沸腾群情激昂,主编大人笑得脸若桃花。

直到——领导翻阅到了钟叙叙同学负责的那一版……

其中有一个专栏是那一期新加的,题目取得很土,叫做“学海泛舟”,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印好的报纸上写着的是四个大大的……

“血海泛舟”……

领导吓得把茶杯都打破了……

于是合影泡汤,小红包泡汤,大家欢欣而来伤心离去,而罪魁祸首,就是钟叙叙。

可怜的钟叙叙同学,悲催的钟叙叙同学,自此心中多了一份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痛……

感谢湛总,帮她弥补了这个伤口。

“湛墨青。”钟叙叙收好报纸,回到湛墨青身边,伸手把玩着他的衬衫扣子,沉默半晌:“后天是我妈妈祭日,你陪我去看看妈妈?”

湛墨青微微愕然,旋即答道:“好。”

“我们接上外公外婆一起去。”

“行。”

钟叙叙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人的大脑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筛选信息,滤去不快乐的过往,牢记开心的点滴。

可是如果那些让人不快的记忆太深刻太沉重,始终放不下丢不掉,又该如何?

她重重叹了口气,走到阳台给钟老板打电话:“爸,后天去给妈妈扫墓,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和湛墨青接上外公外婆一起过去。”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你叫上林姨?”

钟老板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好。”

该来的始终逃不掉,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面对。

钟叙叙每次去扫墓都很难受。

冬天永远是寒风萧萧,飞雪连连,草木零落。站在冷冰冰的石碑前,感觉到一股寒气沁入骨髓,难受之极。间或有一两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儿,在深绿的松柏上凄凉地叫唤,更显惨淡。

她一踏进墓地,心就揪了起来。

外婆走着走着,脚下一个踉跄,慌得她急忙扶住。

外公永远笔直的脊背这时候看上去十分萧索。

从这里数过去,第五排,第十六列,就是妈妈的墓。

墓碑是钟老板立的,上面刻着几个苍劲的隶书:爱妻温谭之墓。

外婆在偷偷抹泪。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褐黄的眼眶中纷纷滚落,让人看了心底生凉。

钟叙叙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年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时,那昏天黑地的绝望和悲伤,那时她只有六岁。

湛墨青走上去,把手里的鲜花放到墓前,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外婆紧紧抓住钟叙叙的手,手心的老茧摩挲着,嘴里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话来。无非是儿啊,孙女嫁人啦,你安心吧,你看小伙子多好之类的话,听得钟叙叙满脸是泪。

其实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母亲墓前哭过了。

正在感伤间,忽然听到外公一声怒吼:“钟广涛,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隔着泪水望过去,原来是父亲和林姨到了。

钟老板一身黑色,胸前规规矩矩戴着白菊花,淡淡地望着外公:“爸爸,我来看看小谭。”

外公铁青着脸,手指颤抖:“你来可以,她凭什么过来?”

他指的是同样穿着黑色套裙的林姨。不知道是不是黑色反衬的效果,钟叙叙觉得林姨的脸特别的白,白得有些吓人。

钟父神色之间微微犹豫了一下:“她跟我一起来看看小谭。”

“钟广涛!”外公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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