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 (第2/4页)

朱安(Chouan),在法国西北几省发动反革命叛乱的首领让科特罗的外号,一级称让朱安(JeanChocan)。

现在可以好好利用了,那些果树差不多都是野生的,他用接枝法让它们结出了鲜美的果实。

得以许可,珂赛特每天可以去他那儿玩一个小时。由于修女们全是愁云满脸而他又慈祥,那孩子作了比较,就更加热爱他了,她每天定时跑到那破屋里来,她一进来,那寒酸的屋子即刻成为天堂。冉阿让笑逐颜开,想到他能使坷赛特幸福,他自己的幸福也随之增加了。我们给人的欢乐不象一般的反光那样都是光源较弱,它有一种感动人的地方,它返回我们身上时,反而会更加灿烂辉煌。在课间休息时,冉阿让远远望着坷赛特嬉戏追逐,他能从众多的笑声中辨认出她的笑声来。

因为现在珂赛特会笑了。在某种程度上珂赛特的面貌也有了变化。那种压抑的神憎已经消逝了,笑,就是阳光,就能荡涤人们脸上的寒色。珂赛特虽然一直不漂亮,却变得更逗人爱了。她用她那种娇嫩的孩子声音说着许多合情合理的琐碎小事。休息时间一过,坷赛特就回去上课,冉阿让便望着她教室的窗子;他半夜里也起来,甚至望着她寝室的窗子。这中间也还有上帝的旨意,和珂赛特一样,修道院也在冉阿让的心间支撑并完成了那位主教的功业。这是不假的品德常会引人走向骄傲自满的一面。这中间有一道魔鬼建造的桥。当上天把冉阿让扔在小比克布斯修道院时,他或许早已不察觉地接近了那一方和那道桥了。他总还能认识到自己不成器,只要他用自己来与那位主教相比,他也就低下头来;可最近一段时期他已开始和人比起来了,由此萌生了自满情绪。谁知道,他也许会逐渐回到恨的道路上去呢。

修道院在那斜坡上把他制住了。

修道院是他亲见的第二处囚禁人的地方。在他的青年期,也就是在他的人生初始期,甚至在那以后,直到最近,他见过另外一种囚禁人的地方,他总觉得那种穷凶极恶的地方的种种严酷刑法是法律的罪恶的处罚的不公,他现在在苦牢役之后看见了修道院、他心想,从前他是苦役牢里的一份子,现在可以说是这修道院的一个旁观者,于是他怀着惊恐之心把那两处在心上作了比较。

他有时双手放在锄柄上,随着思想的无边漫游,往深处慢慢寻思。

他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伙伴,他们的生活多么凄惨,他们天色刚明就得起来,一直劳作到深夜,他们几乎没有睡觉时间,他们躺在行军床上,只能用两寸厚的被子,一年四季,在那些睡觉的大屋子里,只有在最难熬的几个月里才主火;他们穿着丑陋无比的红囚衣,如蒙恩赐,才可以在大热天穿一条粗布长裤,大冬天穿一件粗羊毛衫;他们只有在“干重活”时才有酒肉吃。他们没有姓名,只按号码来区分,人格仿佛只是几个数字:他们低垂眼睑,悄声说话,剃光头,生活在皮鞭和侮辱中。

接着,他的思绪又转回到他眼前的这些人身上。这些人,同样落发,垂眼,低声,虽然没有生活在屈辱中,但却炮受世人的讥笑,背上虽然不受鞭苔,两个肩头早被清规戒律折磨得血肉模糊了,在众人中他们的姓名也一样消失了,他们只在一些崇高的名称下生存。他们从不吃肉,也从不喝酒,他们还常常从早到晚不吃东西,他们虽不穿红衣,便需穿黑色毛料的裹身,使他们在夏天感到沉重,冬天感到太轻,既不能减,又不能加,甚至想随着季节换件衣或毛料外衣也不行;一年到头,他们得穿六个月的哗叽衬衫,这使他们常患热玻他们,不是住在那种只在寒冬腊月升火的大屋子,而是从来就不生火的静室;他们睡的不是两寸厚的被子,而是麦秸,最后在一整天的辛苦以后,他们连睡眠的时间也没有了,每晚,正当困倦迫人、沉沉入睡之时,或是刚刚睡到身上有些暖意时,他们又得醒来,起来,走地幽冷寒气的圣坛,双膝跪在石头上,做祷告。

他们在某些日子里还猖每个人轮番跪在石板上,或是头伏着地、两臂伸开、象一个十字架似的爬在地上,持续十二个小时。

那些是男人,这些是女子。那些男人做过什么呢?他们偷盗,强奸,抢人,杀人,暗杀。那是些徒匪、骗子、下毒犯、纵火犯、杀人犯、拭亲犯。这些女人又做过什么呢?她。们什么也没做过。

那一面是抢劫、偷盗、欺诈、强暴、奸淫、杀害,各式各样的邪恶,各式各样的罪行,而这一面却只有一件:无邪。

尽善尽美的无邪天真,几乎可以达到圣母的风范,在凡间还和贤妇淑女相似,在天国却已接近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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