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没准,上次他回来,袍子上带血。”隔着丈远的薛元书耳力倒好,插话进来。
苻秋奇怪地盯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薛元书嘿嘿一笑,“自然是我们哥俩感情好,隔得近就观察出来了。”
苻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因为东子有事瞒着他,还是因为薛元书的话。
薛元书这人嘴巴讨厌,但毫不讳言自己断袖,也毫不讳言他已经找好了断的对象。可惜东子未有理会,一如既往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还是一心一意伺候苻秋的样。
“等明天他回来,我去问问。”苻秋小声说。
“问问也好,省得皇上不放心。”袁锦誉语带揶揄。
苻秋没解释什么,转身就朝屋里去了,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也上他屋里伺候去了,房内的光投到院子里,薛元书从树上一个翻身跃下来,坐在还温热的椅上,一双泡肿的死鱼眼望着天空,顺手把袁锦誉剥好的核桃放嘴里。
“伴君如伴虎呀。”薛元书叹道。
“关你屁事,我家老幺乐意。”袁锦誉一个白眼,把装核桃的碟子捧在怀里。
“我好像听说,太傅现在深得皇帝信任,可惜了后继无人,就一个儿子在膝下,未免有点单薄。”
袁锦誉眸色一沉,低着头,好像长得像脑子的核桃是这世上顶好看的东西,值得他看一晚上。
“你弟弟是一等一的忠仆,从小就被送进宫,跟着小皇帝跑了不稀罕。你又是为了什么?”薛元书一脸好奇,两溜齐眉的碎发滑稽无比地耷在英武突出的眉棱上。
“你被拐走的时候才五岁,行走江湖近二十年,身为第一杀手,又有洗雪楼的强大背景。洗雪楼与朝廷早就同气连枝,是最大的情报基地,至今你是没查清自己的仇人,还是查清了仇人却不报仇,又是为什么不报仇?”袁锦誉连珠炮似的发问让薛元书一愣。
旋即他一笑。
嘴角略带得意,“把我查得这么清楚,看来你对我很感兴趣。”
袁锦誉敛容道,“人人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瞎打听只会让人反感。”
薛元书眉峰一松,翘起一条腿,垂目斜睨着身旁文质彬彬的袁锦誉,“反感我的人多了去了,后来,他们都死了。”
“那你能杀尽天下讨厌你的人吗?”
薛元书按住腰侧刀柄,嘴角上弯,“杀人很累的,没有银子拿,我也不想沾血。”
袁锦誉站起身,听见身后传来落寞的声音——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我选了杀人。因为那时我心里还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
等袁锦誉回过头去,椅子上已空空如也,薛元书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袁锦誉打开扇子,飞快摇动,他觉得扇子上那个“静”字很适合眼下的自己。
☆☆☆
翌日傍晚,东子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衣,裹挟着傍晚潮热的空气,从大门口一路走进来,下人见了都道一声,“东子哥回来啦。”
他点点头就算应了。
苻秋去楼里了还没回,柴正柴荣到楼里帮工,院子西角有口井,东子打了两桶水,就在井边,将玄黑色的外袍脱下,拿木盆泡着,在院子里打赤膊擦身。
结果不料苻秋这时候回来了。
看见东子他也是一愣,两个丫头红着脸进屋去,苻秋走到井边,看了眼被水泡着更显乌黑发亮的外袍。
水色被黄昏的夕阳照得通红。
“回来啦?”
“嗯。”东子靠近脖子的头发被水浸得湿得发亮。
苻秋自然而然接过毛巾,替他擦背,巾子上带了点很浅的红色,不易察觉。苻秋的眼眯了眯,转到他的正面,目光掠过脖子,轻轻擦拭他的胸膛。
苻秋也长了点个子,他发现东子壮了些,胸膛和腹部有了点肌肉,显得结实而健壮,不像他穿着衣服时看上去那样瘦削。
“这趟去的哪儿?”
东子默默盯着苻秋看了会儿,苻秋始终没抬眼,没一会儿听见东子说,“沧州。”
“干嘛去的?”
“杀两个人。”
苻秋的手停了停。
没等他问,东子胸膛沉稳起伏,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只用一双敏锐的眼睛注视着周遭伺机而动的凶兽。
“沧州知府,还有他的师爷。”
苻秋当皇帝的时候,对皇宫里一只蛐蛐儿都上心,偏就是对朝事不太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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