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页)

,空地满了,篮球架子上也满了,就往台上涌。

我说“涌”,那真是涌:不是小心翼翼地渗透、蚕食,而是就那么大刺刺地过来,理所当然,毫无愧疚,脸上还挂着无辜的微笑。

很快我们乐队的鼓手就成了观众的一员,他的身前身后,包括鼓台上都坐满了人;键盘手则练上了“金鸡独立”,只能轮换着用一条腿着地,另一条嘛,就那么悬着,像一个残疾人。

我不知道别的歌星是否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反正对我来说那是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的一次:不用下台,观众就盘着腿坐在你的身边。其实甭说下台了,连在台上走动几步都不可能,因为你只拥有一个刚好能容得下自己的小圈子。

我有点不知所措,觉得自己应该恼火一下,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恼火不起来:都是自己的同胞啊,你怎么可以伤害那些无辜的笑容,那些期待的目光?!

那就唱吧,对着他们唱,心贴心地唱!

《蒙古人》、《苍狼大地》、《天堂》……慢慢地我已分不清究竟是站在舞台上还是站在野地里?那模糊了双眼的究竟是我的泪水还是他们的泪水?草原辽阔,骏马飞奔,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敖包里一缕洁白的炊烟袅袅上升,远山勾勒出粗犷的地平线,突然又化作满天星斗……那些面庞,那些面庞:父母的、哥哥姐姐的、两个小妹的、分不清谁是谁的……这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儿悠扬忽儿沉郁的歌声,究竟是我在唱还是他们一起在唱?

当然不是一味幻觉,一味沉醉;很可能,现场最迷乱的是我,最清醒的也是我。不清醒不行啊——除了我,谁来收场?

决心唱最后一首前我跟乐队悄悄交待:这首唱完了我就撤,你们收拾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最后一个音唱圆,我就大吼一声:同志们,再见!然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满场的观众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一时都愣怔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像一条泥鳅钻到了门口。

回头一看,喝,你猜怎么着?乐队的哥们儿也全跟出来了,家伙都扔下了,把我气得。

次晨离开时又路过体育场,看见几个电焊工正堆在门口,一问之下,才知道头天晚上两座铁门都被挤烂了。工人们一边忙着重新焊接一边跟我们逗乐:“你们演得不错,挺成功的。”

博尔塔拉的蒙古族州长是我见过的活得最自在、最潇洒的地方领导。他自称是我的追星族,自打接上我们后就一直陪着。吃饭时他不停地劝菜,演出时他是台下观众中的一员,我们集体遁出体育场后他又在混乱中找到我们,拉着一起去饭店喝酒。我们喝多少他就喝多少,我们喝醉了他也喝醉。我之所以说那次演出是五星级的,其中也包括他增添的几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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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塔拉:一次五星级的演出(2)

我在台湾的第一张碟《八千里路云和月》卖得相当好,但后来的几张就不怎么样。杨锦聪也是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找到台湾大名鼎鼎的音乐制作人张弘毅,请他帮我做了一张碟,可仍然是不怎么样。

“这么好的专辑,可就是卖得不好,想一想什么原因?”大家感到困惑,就坐下来研究。这时张弘毅说了一句话,他说:腾格尔的音乐谁都做不好,最好是让他自己来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理解是说我的歌艺术个性太强,和市场的关系可遇不可求,谁都不好把握。

对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出道”这么多年了,我的歌尽管有许多人喜爱,但从未大红大紫过。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的个性太强。

前几年有次在《音画时尚》和臧天朔聊“新民歌”,不知怎么说到了京剧。臧天朔说什么民歌都可以改,唯独京剧改不了。因为京剧的音乐个性太强,想把它融进流行音乐中几乎不可能。

他说的很有道理,由此想到自己:我就是我自己的京剧。

早在88年就有朋友“点拨”过我,说你没必要太追求个性,那样很难赢得听众普遍而持久的欢迎。“既然要走‘流行’一路,写、唱就都不要走极端,不要每次都喊得像无底洞。台湾校园歌曲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琢磨琢磨其中的道理,学学人家嘛。”他说得那叫语重心长。

我不能说他说得没有道理。我不是那种天性傲慢的人,也不想制造什么“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的戏剧效果。事实上我曾一度尝试过改变自己的风格,写一些比较柔和的歌,然后用那种特低沉的嗓子唱,尽量避免所谓“民族”的东西。然而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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