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部分 (第2/4页)

征纲寿,原是政见不同也。当年胡伤攻赵,白起与老夫亦有歧见,然则并未损及老夫与白起之情谊,至今一样。从秦国大局说,白起历来明白说话,认为老夫与其联手征战最为得力!可是了?”

“有理!”泾阳君急迫道,“那便事不宜迟,今夜立即两面动手,我这便回府!”

“好!你先走,片刻后老夫出车。”

泾阳君匆匆去了。等得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庭院中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魏冄才吩咐备车出门。驶过空旷的车马场进入长阳街南拐,再过得两条小巷便是武安君府邸了。石板路面已经有了两三寸厚的积雪,辚辚轺车竟变得悄无声息,片刻便驶到了长阳街南口,却有一队长矛甲士赫然横在当街,喝令轺车退回!魏冄顿时大怒,老夫穰侯开府丞相也!何等鼠辈敢拦截老夫!对面一员带剑将军却高声回道,奉命定街,王宫外长阳街非国君诏书夜不放行!魏冄大急,霍然从轺车站起锵锵抽出腰间古剑,这是宣太后亲赐王剑,老夫有生杀予夺之权!谁敢拦阻?冲将过去!

谁知话音未落,对面将军已经一声大喝,结阵抗车!便见一排粗大的鹿砦在飞雪中轰隆隆拉开,一片黑色盾牌便横在了鹿砦之后,长矛森森然伸出堪堪封住了街口。魏冄不乏战阵阅历,一看速度阵势,便知这是秦军步战主力锐士,而不是咸阳城防军,此等结阵休说一辆轺车,便是一辆兵车也是徒然碰壁。魏冄顿时心下冰凉,秦军主力入都,非上将军持秦王兵符不能调遣,莫非白起已经被嬴稷拉了过去?抑或连白起兵权也被剥夺了?当此非常之期,只有忍耐一时了。心念及此,魏冄一跺脚,回车!轺车便原地一个转弯折回了丞相府。

此时的武安君府邸却是一片静谧,惟独书房窗棂的灯光映出白起与范雎的身影。

离宫三日,范雎为秦昭王推出的第一谋便是“固干削枝,巩固王权”。范雎详尽剖析了秦国变法历史,陈述了“法度以王权最高,王权不行,法度必乱,法度乱则新法必亡”的法家学说,一针见血地下了断语:以目下四贵分权、政出多门、多头治国的乱象,秦国非但根本无法凝聚国力与赵国抗衡,且有迫在眉睫的内乱危机!秦昭王固忧国事,但要说内乱危机迫在眉睫,便觉得范雎未免危言耸听,虽则没有明说,但嘴角的那一丝笑容范雎却看得清楚。范雎见事明快透彻,语气顿时激烈:“纲寿之战若大胜而归,穰侯威势更增,加之封地由虚变实而尾大不掉,秦王亲政便遥遥无期!纲寿之战若一无所获,穰侯四贵便必然联结武安君固势,而致秦王不能依法追究其战败罪责!战败不能处罪,实封不能逆转,秦法必然打滑,秦政便必然迅速向旧制复辟!如此蜕变,不过十余年,秦国新法便荡然无存!其时失地民众追念新法,新军将士多为平民子弟,焉能不对贵胄扩地视若仇雠?但有一军不平,上下必然分崩离析。若山东六国趁势而来,秦国岂能不一朝覆亡!如此危局,秦王若以为尚不当迫在眉睫,便是无可救药也,范雎自当告辞!”

这番话透彻犀利,秦昭王顿时悚然一身冷汗,拱手便道:“先生之意嬴稷尽知,只是在等待一个良才辅弼,等待一个妥当时机。如今有了先生,便是选择时机了。”

“目下便是最好时机。范雎惟恐错过,方敢冒昧上书。”

“先生是说,四贵班师之时?”

“正是。”范雎一点头,“纲寿之战,穰侯败于齐国田单,丧师三万,未得寸土。当此之际,正是罢黜权臣之良机。一旦错过,悔之晚矣!”

“只是,”秦昭王犹豫沉吟着,“武安君与穰侯笃厚,穰侯尚有常执兵符,咸阳内史又是高陵君部属,而王宫只有三千禁军,急切间从何着手?”

“秦王见事差矣!”范雎竟是痛下针砭,“在下闲居咸阳年余,对秦国朝局处处留心,可明白断定:武安君朋而不党,绝以大局为重;穰侯虽握重权,然见事迟滞;其余三君虽各有实职,然则才具平庸。只要秦王痛下决心,一切有范雎谋划。冬雷之后,秦王但朝会亲政便了!”接着,范雎便将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一口气竟说了半个时辰。

“好!”秦昭王慨然拍案,“先生放手去做,纵然功败垂成,嬴稷无怨无悔!”

范雎肃然便是一个长躬:“秦王明断如斯,大事若败,天道安在哉!”

依照范雎之谋划,秦昭王立即颁布了一道诏书:拜张禄为客卿,受中大夫爵禄,暂署国正监,查究权臣不法情事。这一番安排却是大有讲究:秦法要害之一,便是无功不得受爵任官。客卿为外来名士之虚职,能否留秦任官,全在领事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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