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扇猪肉的里脊肉和脊骨分离开来。他的手法颇为精细,一条脊骨从前到后,保留的肉量都很均匀,剃完之后,他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得意地看着高登。

高登摇头说:“这人技术倒是不错,可惜力量有些弱,分个猪肉而已,就累得满头大汗,不成啊,不成。”

缎儿烦恼地赶着飞舞的苍蝇,低声说:“可是衙内啊,这里太臭了,咱们请个差不多的屠夫就好啦。”

高登指着前面的摊铺,笑着说:“我心里有数,那个人就不错哦。”

缎儿顺着高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人二十多岁,身高七尺有余,身材精壮,五官硬朗。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却没系围裙,头发在头顶高高挽了个发髻,油亮油亮的,又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腌臜。

他的摊铺与众不同,案板旁边竖着一个巨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挂着一头整猪。那个人像高冲汉一样,绕着猪转圈。高冲汉转圈看猪的时候,横眉立眼又束手无策,可是这个人转了一圈之后,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他随手抓起一把尖刀,插入猪肩的肉里。随着刀刃游走,里脊、前尖、后尖、五花肉这些大块的猪肉就像旧房子墙壁上的泥土一样剥落下来,落到地面的大盆里。跟着他又换了一把剔骨刀,依次挥过猪的头颈、肩部、胯部等几个关节部位,一头肥猪就被他完全分割开了,只剩下猪头挂在架子上。整个过程中,他连衣角都没有蹭到半点油腥。

高登拍着手说:“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就是他了。”

那个汉子也朝这边看过来,看到缎儿,眼睛一亮,可是看到高登,眉头就皱了起来。

缎儿觉得那个黑衣汉子身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吸引力,可是没等她想明白这种吸引力来自何处,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秃头,在案板后面“冉冉升起”,大笑着说:“师侄真是好手段”。

这个秃头的主人,之前躺在案板后面的躺椅上看黑衣汉子分割猪肉,跟高登互相看不见对方,如今站起来了,正好跟迎面走过来的高登对上了脸,顿时怒目圆睁,嘴里发出“好哇,好哇”的怪叫。

缎儿被这个哇哇怪叫的和尚吓到了。以至于要到很多年以后,缎儿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会对这个黑衣男子一见钟情。

高登看看柜台后面满脸敌意的胖大和尚,又看看肉铺旁边挂着的“曹记”招牌,苦笑着一拍脑门,曹正,当然是他了,至于那个和尚,不是鲁智深,还会是谁?

第十五章 你是特地来消遣洒家的?

曹正是林冲的徒弟,再加上祖辈都是汴梁本地的屠户,有一门杀猪剥牛的祖传手艺,所以人送绰号“操刀鬼”。后来,他从一个财主那儿拿了五千贯钱,离开汴梁去山东做生意,结果生意失败,把本钱折了,曹正就在黄泥岗的一个农夫家里当了上门女婿,跟媳妇一起经营个小酒店。有一天,被晁盖和吴用他们智取了生辰纲的杨志,在曹正家里开的小酒店里吃霸王餐,跟曹正不打不相识,曹正出了个主意,帮杨志和鲁智深智取二龙山,从一个欠债不还的老赖,正式走上犯罪道路。

但是,这些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了。高登今天穿得不像个算命先生,所以他也不好上去就跟曹正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劝他安于本职工作,不要好高骛远,否则有破财之灾。

高登先朝鲁智深拱手问候:“大师好。”

鲁智深“哼”了一声,不理他。

曹正没等高登开口,就先招呼道:“这位公子,要买肉吗?”

高登说:“奉着太尉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曹正心里瞧不起高登: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高衙内吗?还要拉你父亲高太尉的大旗作虎皮。可是他很有城府,嘴上应承着:“使得,使得,待我选好肉,切十斤去。”

鲁智深在旁边抓着脑袋,有些犯糊涂,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样?难道这就是上次那个来大相国寺讲经的佛兰西国的和尚说的“得假悟”现象?要说那些个佛兰西国的和尚也真怪,说是和尚,又像头陀一样,留着一圈头发,说是头陀,又不戴月牙禁箍……

曹正在案板上捡了十斤瘦肉,细细地切成臊子,他手脚麻利,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就切好了,用荷叶包成一大包。

“衙内,教人送去?”曹正问道。

高登说:“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缎儿扯着高登的衣袖说:“却才精的,府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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