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他这会儿是歉疚满怀顾不得更多,另也存了个侥幸,若是下了这个血本就能打动她让她回心转意,那也值啊。面子真算不得什么。

“也罢,是我的过错重大,合该把礼赔的重大些。你且坦然生受便是。”说着一揽袍角,竟真的朝她拜了下去。

绮雯这下惊得可要跳起来了,听他说这句话时就猜想着“难不成他还能给我跪下?”,有了这准备,才得及时叫了一声:“您可别啊!”慌里慌张地搀住了他的双手。

她这反应之迅速和巨大,倒把皇帝吓了一跳,动作刚做了个预备就被她制止,而且她好像生怕拦不住他似的,紧抓了他手腕的同时还重重朝前一拥,差一点撞进他怀里来,更是令他愕然呆滞。

“嗑啷”一声自不远处传来,把两人都唬了一跳,齐齐转头看去,长街北边,数十步开外,一个打更内侍正哈着腰捡起掉地的梆子。

东西长街戌正时分敲晚间的第一轮梆子,其实人家打更的小内侍走过来时已经敲了两下的,只是皇帝和绮雯都听惯了这声音,没反应到是有人走近。

头一回看见皇上都戌正了还站在外头,还在跟个宫女对面说着话,小内侍一时迟疑着,不知该退走回避,还是该上前施礼见驾。

就在这迟疑的当口,竟看见那宫女陡然朝皇上一扑,也不知是要投怀送抱还是刺王杀驾,总之都够他惊诧莫名的,于是乎手一抖,梆子坠地,把那边忘情说话的两人都惊得重回人间。

抬头见皇上已被惊动了,小内侍慌忙起身想要过来见礼请罪,皇帝却绷着脸喝了声:“退下!”

小内侍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走消失。

“他多会儿过来的,你可看见了?”这边的两人相对僵了片刻,皇帝忽问道。

“刚……刚到的,您放心。”绮雯隐约记着听见那两声梆子响已经过去有一阵了,这要是实话实说,那哥们还不得被他灭口啊?其实人家站得那么远,看不清什么的。

皇帝一时不言语了,垂睫看了一眼仍被她抓着的手腕。

绮雯就是故意的,虽不是头一回肢体接触了,却是头一回主动来碰他。因有着方才的旖旎情绪铺垫,即使隔着一层烟青色杭绸衣袖,也引发了她心底一丝异样的贪恋,忍不住冒上一个念头:就他这种性子,我就算留下来,还不定啥时候才有机会再碰他呢,趁这机会,我装傻多握一会儿也行吧?

见他低头看过来,她只好讪讪地把手放了。

隐约看出她这份不情不愿,皇帝心头一暖,问道:“不生气了吧?”

绮雯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紧蹙眉头道:“其实,听您说开了我便不生气了,您真不必要……这样儿的。”

没听他说清楚时生他的气,真听他掏心掏肺又赔礼,又觉得特对不起他似的,人家是皇上啊,干什么非要逼人家低声下气来向自己解释讨好?也太不会体贴人了。

皇帝自己也不那么情愿,大礼未成行,也是松了口气。他朝下望了一眼:“还未来得及问你,腿有没有伤着?”

绮雯摇摇头,脸又泛了红:“谢主子关心,奴婢戴着护膝,没被伤着。”

小燕子的“跪的容易”并非琼瑶原创,实则宫女宦官们因为常要跪着,必须避免膝盖受伤或是受寒耽误干活,人人都戴护膝,绮雯这对护膝是羊皮制的,天天跟着衣服穿脱,从不离身。

她不会说,其实跪瓷片那个动作有着明知自己不会受伤就故意为之与他怄气的意味,当时情境她本不用向他行个大礼的。

皇帝也一闪念就想到了这一层,但时至此时已没了计较这个的必要,只是心里暗觉好笑:她还真是又烈性,又精明,倒跟自己这性子很有几分相似。

想要直言问她“不想走了吧?”可抬眼看见绮雯紧蹙着眉头,苦着小脸,好为难似的,他就不由得又揪起心,忐忑万分地温言道:“你心里如何想的,直说便是,千万别因顾念着身份,就违背心意。”

绮雯怯怯望他一眼,道:“主子您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奴婢若是再回心转意想留下来,您会不会觉得,之前那些话都是我欲擒故纵,编出来博您怜惜,甚至,就是故意引您赔礼的啊?”

她也不敢说自己一丁点欲擒故纵的意思都没有,那时是真冷了心想放弃了,可也不排除还残留一点侥幸心态,想听他解释个清楚挽留她,谁不想活着呢?

皇帝真觉得没话可说她,自己就够多疑了,她比自己还多疑呢。下了这么大本钱,还会见她回心转意,就怀疑她是欲擒故纵?他是不是真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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