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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与毒物,似乎从来没有人敢与他亲近。但是在这样的媚红面前,即便在天台寺中习过禅定功夫的自己也会有如此感受,更何况栗木?他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定一定神,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媚红有些诧异地道:“不等船到江心再谈了吗?也罢,就随你吧。你想要什么?凡我有的,我一定不会吝啬。”说到末一句时,媚红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孟剑卿,那神情似是在说,你看,我可是认真听你的话的。
孟剑卿注视着她:“我想要你去向小西天的欧阳不修证明,栗木想杀掉他的弟子,是因为你的缘故。”媚红错愕地转过头看着他。
孟剑卿紧接着道:“栗木想杀掉欧阳不修的弟子,再嫁祸于锦衣卫,从而挑起小西天对朝廷的仇恨,为陈友谅的旧部出一口气,甚至于激起小西天的反叛,让陈友谅的旧部有可趁之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不要再听不懂。”
锦衣行之·海上花(11)
媚红怔了许久才道:“真亏得你会这样想,可是别的不说,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你想我会有这么笨,去到小西天作证?我还要命不要?欧阳不修那老魔头,不拧断我的脖子才怪呢!再说了,我这样的船娘,说什么话还不是依客人的意思,欧阳不修会相信才叫见鬼呢!”
孟剑卿道:“他相不相信,是我的事;你去不去,才是你的事。”
媚红叹一口气:“我怕死。”
孟剑卿神色不动:“你不去也会死。”一边说着,嘴角不由得隐隐浮起一丝笑意。媚红说得这样坦白,似乎再怎么可怕的话,到了她口中也悠扬婉转,值得一听。
媚红又叹了一口气:“这个我自然相信。锦衣卫要罗织一条杀人罪名,可真是容易得很,刚才上船时,你可不是已经拿那个苏州富商做样子给我开眼界了吗?”她忽而抬起眼,“这件案子,你若办不下来,会怎么样?你们那位沈大人,会不会砍了你的头去向小西天交代?”
孟剑卿避而不答:“那是沈大人的事。”
媚红想了一想,忽然眉开眼笑地靠过来说道:“左右不过是一死,要是可以拖了孟校尉你一道走,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呢!我若真个拖了你走,这可叫不叫同命鸳鸯?有没有哪个女子,会为你伤心一辈子?哦,我想肯定有,而且必定还不止一个,对不对?”
孟剑卿真个是哭笑不得。然而心中不是不感触的。媚红看准了他别无他路可走吧?所以才这样放肆地拿这样的事和他调笑。
圆月当空,海潮已至,江中船只,在潮水中跌宕起伏,倏隐倏现。忽地一个大浪打来,斜斜靠着几案的媚红一个踉跄,扑到了孟剑卿身上。孟剑卿本可轻易避开,但是媚红扑过来之际,一股细密缠绵的甜香突然间无遮无拦地直钻入他心肺之中,孟剑卿只一恍惚之间,媚红温软芳香的身体已经跌入他胸前。
他本待立即推开媚红的,然而媚红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们那位沈大人,看起来是想借别人的手来杀你呢,你又何必这样自苦?既然到了这儿,为什么不放开怀抱好好过了这一夜?明天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孟剑卿僵在那儿。
船身轻轻一震,想必是张帆了。风帆满张,船只迎了潮头驶过去,眼看便要被巨浪吞没,忽地一个转折,借了风力,反而驶到了巨浪之上,又迎上下一个潮头。媚红口中的酒香与脂香一阵阵地袭来,酡红的面庞近在咫尺,那丝丝甜香不知从何而来,缠绕在孟剑卿身体内,媚红的声音细不可闻:“你知不知道,你上船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真是我的劫数!”她叹息般低吟,“劫数,你可知道?”
孟剑卿觉得自己身体内似乎有两股力量在艰难地搏斗。一个自己是如此贪婪地沉迷于媚红那慢慢变得火热的柔软身体,而另一个自己又是如此焦急地想要摆脱这梦魇般的处境。他的额上已渗出汗珠。在媚红面前,他实在太高估自己那一点儿粗浅的禅定功夫了。那一线细细甜香,不知何时已令他的身体内灼热如火。孟剑卿突然一惊,这是什么香?他几乎已经提起一口气要伸手推开怀中的这个身体。但是媚红忽然微微张口咬住了他嘴唇,咬断了他勉强提起的那一口气。
圆月已西斜,回望杭州湾内,仍是白浪滔天,他们所在之处,已近外湾,反倒平稳。媚红轻轻抚摸着孟剑卿微微皱起的眉头,低声说道:“你后悔吗?”
孟剑卿反垫了手为枕,出神地望着舱顶,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并不是后悔。”停一停,他又道,“那是什么香?”
媚红咬着唇轻声道:“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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