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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既有的地位与声威是一件与生命相联的事。刚好在这种时际,列强的侵凌,令他们饱受刺激。正在这些力量内外交逼的时日,“革命去!”的号召“应运而生”。这真使浮游不安的中国知识分子获得像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远远望见绿洲似的解救。

这些绿洲也许只是海市蜃楼,也许只是幻觉的产物。然而,这要等到走近了才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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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本土运动(1)

如前第三章所说,一个主位文化因客位文化的冲击而引起的重整反应,叫做本土运动(nativistic movement)。依林顿所说,本土运动有两种。一种本土运动是向后看的。这种情形是一种返回适应。返回适应是否定一部分新来的文化因素,甚至全盘否定。极端的复古主义者就是后者的例子。这种本土运动的内容是延续性的主位文化崇拜。它以各种不同的程度带有排斥客位文化的倾向。于是,当主位文化受到客位文化之动摇时,它可能被激发而成一种极端的保守运动。这种保守运动,一旦与民间的小传统结合,便可具狂热的宗教形式,甚至可以演成*或军事行动。另一种本土运动是向前看的。这种本土运动是吸收式的。它是要把旧的文化因素中之有价值者与所需要的新文化因素作一适当整合。这种本土运动可能作进步的适应。历史告诉我们,在进步的适应下,文化分子可能有不切合实际的企望或主张,但也可能有合理的民族内新运动——例如土耳其,也可能产生文化再建及文艺复兴运动。

文化的濡化过程如系出之以强制或高压形式,便常为不安的根源。如前当外来文化威压着本土文化时,本土文化可能表面降伏。如果本土文化表面降伏,那末本土文化一定是转入文化的地下活动。在这种情形之下,文化的表面也许波平如镜,但是文化的下层则颇紧张。这时,不同的文化价值在交战中,不同的观念在冲突中,而且许许多多文化分子的性格及行为模式的调整都发生困难。这就是本土运动酝酿的内在条件。当酝酿达到饱和点时,如果碰到触发事件,本土运动便破土而出。

本土运动并非正格的革命运动。但是,毫无疑问,本土运动常常是正格的革命运动之现成的原料。革命运动则是本土运动的制成品。在历史中,许多本土运动被消弭掉了;但是,确有一些本土运动因势利导,被组织化,被赋予使命感,被武装训练,被汇聚在一个特定方向,而成为正格的革命运动。在主位文化与客位文化接触并且发生反濡化(countra…acculturation)现象的文化前线地带,例如一八四○年代的广州,难免激起社会变迁。这种社会变迁是本土运动的滋发情境。中国近几十年来的“革命运动”,无一不是直接或间接具有“反常”意涵,也无一不具企求“内新”的要求。由此可知,中国近几十年的“革命运动”无一不是包含本土运动的实质。我们从领导这些运动的人物之被称作“先知先觉”、“国族救主”等等名词,便可甄别出这些运动的性质。

我们现在先看看人类学家所说的本土运动在实际上是怎样的事情。这112有助于我们了解近代中国的本土运动。

克罗孔说:

我们用心理学的语言来说,上面所作的推广表示,人类的心理情形,尤其是在心理极度紧张的情况之下,往往对于所感受的压力大致采取相似的办法来报复。本土运动是晚近人类学家颇为研究的事情。各个本土运动的详细情节由于在各该运动产生以前的文化不同而不同,但是本土运动的型模大致颇为相似。波拿泡特( Marie Bonaparte)在一九四七年证明,一九四○年法国陷落时具有本土运动形式和气息的故事在短期内广为流传,以致无法遏止。这个故事是关于在汽车中的尸体之神话的。……

三 本土运动(2)

我们再看奇森所举实例:

一八六九年,首次被称为跳鬼的仪式在尼法达印第安派乌特部族(NevadaPaiute)里出现,并且扩及西印第安部族。这些部族的人当时系在重大的文化压力之下。这可见于他们的食物来源遭到破坏,白种人开始把他们的土地占用,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产生军事压力,并且把传统文化予以破坏。派乌特部族的“先知”瓦德奇瓦布(Wodziwob)具有宗教的眼光。他预言世界末日降临,驱逐白人出境,死亡的亲属会归来,印第安的失土会恢复,印第安人会归于完整。约一*○年又有跳鬼的事发生。这次跳鬼是另一个派乌特先知名叫乌法加(Wovoka)发动的。这次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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