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2/4页)

少了。

“真冷啊,爹爹那把老骨头,唉,也不知是否抗得住呢!”

阿季,董太史的小儿子,怀里抱着个硕大的包袱,缩着脖子,一路跳着往太史寮的方向跑去。

太史寮,屋里和屋外一样的冰冷。

“国家定制,太史寮典章所系,夏不得启扉,冬不得拢炭,太史与左右诸史,朔望轮值,不得虚守。”

董太史盘腿端坐在冷冰冰的草席上,嘴里所剩无几的几粒残牙,正和着寮外的北风,紧一阵慢一阵地撞击着,可紧握竹简笔削的嶙峋十指,却稳稳地不见丝毫颤栗,见儿子推门进来,他的浊眼只略瞥了一下,随即又收敛在身前案上,那堆积如山的简册之上。

阿季知道爹爹的脾气,更知道史官的规矩:太史寮里,无片言及于私。

他急忙扯开包袱,拖起包袱里的旧絮被,兜头披在爹爹身上,叩了个头,悄无一言地退了出去。

董狐静静地望着小儿子的身影一点点地被屋外的茫茫夜雪吞没,良久,轻轻抖了抖身上的絮被:

“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罢?那一夜,也是这样的风雪……”

………【二 明亮的天际】………

“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罢?这新绛城里,许久没落过这般大雪了。WEnXUeMi。CoM……”

朱雀门的城楼上,五更,一个耳聋背驼,须发皆白的守更老卒,一面拨着脚前那只奄奄一息的炭火盆子,一面嗫喏着他那冻得僵硬青紫的双唇,自言自语地絮叨着。

他放下火筷子,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垛口前,鼓足勇气,探出半个脑袋去,又急忙咋着舌头缩了回来:城下,惟有茫茫一篇银白。

“妈的,冷,太冷了,这狗日的冬夜,总是长得没完没了。”

话音未落,却见二百步外,上首的堆拨,晃了两下灯火,传出两声冷冰冰的梆子来。

五更低低咒骂了一句,忙不迭地小跑到风口,也晃了两下灯火,敲了两记梆子。

做完这些,他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扔下梆子,抱着灯笼,蹒跚着又坐回炭火边上,望着黑洞洞的天际,和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五更,五更,这狗日的冬夜,怎么总也盼不着天亮的时候。”

话音甫落,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后,仿佛一下子变得分外明亮起来。

他惊喜地转过身,却见一片火红,已跃上了雪夜的天际。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天亮了么?真的可以下更回家困觉了不成?

火红色迅速地弥漫,眨眼间把大半个新绛城,都笼在了一片光明之中。

五更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望着,直到那半聋的耳轮中,隐约听见“噼啪必剥”的声响。

“火!火!公宫失火!”

他如梦初醒,劈手抢起地上的梆子,不顾一切地敲击起来。

“公宫失火!”

司寇府里,屠岸贾望着公宫方向,那火红的天际,衰老颤抖的嘴角上,不禁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来。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已凋零了他的牙齿,迷朦了他的眼神,当年如风的步履,如今不经扶持,竟已几乎迈不出这小小的后堂了。

二十多年了,他常常闭门不出,不良于行之后更是如此。

“司寇大人精力不济,刻下正高卧不起。”

司寇府的门卒们,常常对越来越稀少的访客们这样说道,带着一脸的落魄和无奈。

可今夜,屠岸贾一直没有去睡,而且他的精神也变得很好,仿佛二十多年前的模样。

家人们又惊又喜,又有些奇怪,却都不敢去问,事实上,从黄昏起,司寇大人就摒退一切人等,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那件黑乎乎的后堂里了。

“司寇大人。”

一个黑衣人从敞开的窗户,无声地飘落在屠岸贾席前:

“在下已经看见了那句话……”

屠岸贾听黑衣人附耳说完,浑浊的老眼一下子明亮如堂外熊熊的火光:

“天也!天也!”

他的脸色忽地沉下来:

“放火倒是个好主意,可你这把火放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黑衣人的神色有些不太自在:

“这火、这火不是在下所放。”

“什么?”

“在下赶到太史寮时,已经火起,在下也觉得颇为奇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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