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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先生又能如何助我呢?”异人平心静气地问。
吕不韦淡然一笑,道:“自然有办法。如今安阳君尚未继位,立储一事暂无决断,公子不必着急。为今之计,当从华阳夫人处入手。她现在最为你父宠幸,很有可能会成为不久后的正夫人,对你父立储之意影响甚大。可惜她一直没有子嗣。须知以色事人者,色衰则宠消,这已成为她内心的宿疾,虽焦虑却无奈。若是公子你能够适时出现,认华阳夫人为义母……那么她看在未来太后的名分上,定会不遗余力地为你争取太子之位。在下不才,愿代公子西游入秦,倾力促成此事!”
“哦——”异人显然动了心,但是还有顾虑,“我何德何能,可博华阳夫人欢心?”
“哈哈哈,公子为人谦和宽厚,知书达理,更兼聪敏睿智,贤名远扬,有何不可?”
“贤名远扬……我?”公子异人显然有些无所适从,别说太远,就这邯郸吧,能有多少人认识我?
“这就要靠公子自己了。”吕不韦笑道,“在不韦入秦游说时,还望公子不辞劳苦,多多结纳本地之世家望族,各国之豪商巨贾,往来之文人名士。以期广博见闻,贤名远播。”
见公子面色尴尬,吕不韦笑道:“至于所需赀财嘛,公子敬请宽心。”他负手一立,目光炯炯,朗声道:“不韦虽非巨富,亦当倾力相助!”
往事(三)
吕不韦当真是言出必诺,次日即备齐车马,直奔咸阳。耗资无数,几经游说,华阳夫人终于认可了公子异人为自己的义子,并竭尽全力说服安阳君立储的天平倾向于这个流落他乡,本来无人看好的公子。
与此同时,公子异人以其礼贤下士,豪爽仁义之风度名闻邯郸,继而传遍各国,据说连安阳君都特意着人打听了一番。
四年后,公子异人美丽的妻子为他诞下一个男孩,被他视作心头肉,因生于正月,故取名为“政”。
又两年后,秦军兵围邯郸,城中大肆搜捕异人及其死党吕不韦。二人仓惶而逃,留下孤苦的嬴政母子,为避祸,孩子改名为赵政。
异人逃归咸阳,不久另纳孙姬,生成蟜,甚宠溺之。数年后,异人被正式册立为太子,赵国为求示好,主动送回滞留于邯郸的嬴政母子。
……
我长吁了一口气,这个故事……真长。
在长长地叙说之后,叔父亦长久地浸于沉默。在我身旁,他依旧是负手而立,仿佛当年立于不得志的公子异人身旁,只是他的神色不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而化作一脸凝重。
我内心对于父亲的怨愤不再那么深切,原来他亦是少年为质,背井离乡。原来他亦有不得父爱的时候。可是,他为何还要这样对我呢?他应该最理解我心里的纠结啊……
半晌,方才重新听到叔父略带嘶哑、有如金石的声音:“政儿,叔父本来不必告诉你这么多……你可知我说这番话,用意何在么?”
是啊,为什么呢?记忆里,这是叔父第一次对我如此动情地叙说往事,作为一个不轻易动感情的人,叔父有如今日的激动,确是少见。
此刻,暮色迫近,将叔父衬成一个峨冠博带、衣袂飘飘的剪影。见我若有所思却依旧茫然的样子,叔父释颜一笑,眉头却似又凝锁无限的沧桑。他昂首望向苍穹,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对我而言。
“我吕不韦,本卫国濮阳人,行商于阳翟,年及弱冠便家累万金。可惜我是个商贾,隶属贱民,不得加冠、佩剑,不得乘坐驷马高车,甚至连衣服样式亦有别于普通平民,行于街上,人皆嘲而笑之。商商贾,既富有且卑微,平民视之若仇。一旦两国交兵,不免暴民四起,商贾之危,首当其冲……念及此,即便佳肴珍馔,不韦亦觉如嚼蜡然,此生有何乐哉?!想我堂堂男儿,岂可如此苟活?!不,我要改换门庭,登上仕途。”叔父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生逢乱世,良禽需当择木而栖。纵观九州,七雄争霸。此消彼长,难分高下。我独看好秦国,何为?无他,乃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也。”叔父眯起眼看着我,伸出三个手指,“纵观时世,各国莫不变法,魏有李悝;楚有吴起;赵有徐越、荀欣;韩有申不害;齐有邹忌;燕有乐毅。然变法行之最彻,效力最强者,莫过于秦之商鞅变法。公孙鞅实乃一代雄才也,他设郡置县,使君王总揽中枢;奖励耕织,令国力蒸蒸日上;设军功爵,促秦军士气陡增……秦之崛起,得与诸强力抗,商君功不可没也!可惜……不过商君虽死,秦法未败,绵延几世,造福至今。秦西拒羌戎、东击六国,连年用兵而国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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