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部分 (第1/4页)
短短一瞬间,房内诸公都认出了门外的年轻人是谁,或者说想不认出来都难。不是大名鼎鼎的方应物又是谁?然后心里齐齐冒出疑惑,方应物跑来作甚?
方应物这辈子头一次参加廷推。确定了就是这里后,施施然走了进来。对着先到的诸公作揖拜见,口中告罪道:“小子来迟了,望诸公恕罪则个!”
诸公直直的瞪着方应物,但没有开口的,他们知道肯定会有别人要质问,犯不上自己出面。再说自己又不是主持者,没必要强出这个头。
果然立刻有兵部都给事中张善吉排众而出,对着方应物喝道:“今日诸君在此廷推冢宰,方大人你何德何能参与。想必是误入此地了罢?还不速速退出去!”
张善吉的话虽然不客气,还带了点轻蔑的语气,但也确实点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方应物确实不该进来。虽然他是户科给事中,但只能是掌科给事中前来,轮不到普通给事中方应物进这个屋子。
方应物笑容满面,谦逊的抱拳道:“叫张前辈见笑了,晚辈今日在家,忽然本科都给事中刘大人使人来传话。道是重病不能起身,托晚辈代替他前来东朝房参加今日廷推。”
这病的真是巧,众人心里各有所思,装起了糊涂默认。但出面发难的张善吉不肯罢休。依然责问道:“廷推冢宰乃庙堂大事,岂有私相授受之理?”
方应物依然笑着答道:“张大人言重了,晚辈只是到此随便看看。替刘前辈当个耳目,下去后转述给刘前辈。刘前辈若有谏言。自会具本独奏。再说这是我户科的事情,张大人还是放宽心些!”
随便看看信你就见鬼了。房内诸公都是老练之辈,没人把“随便看看”这四个字当真,就好像“我随便说两句”一样。
张善吉还要说什么,不过有人重重咳嗽了几声,张善吉意识到什么,便忍住回到人群里。
廷推差不多也该开始了,房中便默契的安静下来,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口。这时候众人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由谁来当主持者?
一般情况下,廷推官员是由吏部尚书来主持,或者是吏部侍郎。但现在没有吏部尚书,吏部侍郎是候选人也不适合,一时之间主持者居然缺位了。
不过有经验的诸公老神在在,并不因此而纠结什么。这种小事情总会解决的,要么是天子另外指派人来主持,要么是对吏部尚书职位没有念想但又资深年高的宿老大臣主动出面主持。
没过多久,门外一声响,便有人声传了进来:“我来迟了,不曾早早在此迎候诸公!”
其实这话很没诚意,说是来迟,却连个“恕罪”之类的道歉字眼也没有,简直没把满屋子大员放在眼里。
但老练的诸公知道,是有反常必为妖,其中必然有缘故。因而众人没有异样,继续老神在在。
只有方应物听到声音后,猛然睁大了眼睛,扭过头去死死盯着屋门口。看在别人眼里,叹道这方应物终究还是年轻气浮,心性修炼不到家,此时居然沉不住气。
门帘一闪,被人左右分开,然后有人踏足进了房内,而且与方应物一样年轻,一样俊秀,但身上穿的却是金线大红蟒袍
以方应物之镇静功夫,忍不住失声道:“汪汪太监!”
某厂督日常比较低调,以行迹诡秘著称,很少在外朝官员面前公开抛头露面。故而房内还真有不认识汪直的,但是听到方应物叫声,又将样貌与传言对照,谁还能不知道来者是谁?
可是汪直纵然权势赫赫,那也只是东厂提督,确实有权力去三法司之类衙门旁听监视,但哪有来这里旁听的规矩?
汪直来回扫了几眼,对方应物视若无睹,宛如路人,开口道:“诸君勿有疑虑,皇爷有诏,命我来主持廷推,并将结果直接奏报。”
众人闻言忍不住小小的哗然,屋内陡然多了嗡嗡的议论声音。如果大臣中里没有合适人选,另外派个太监来主持,也算可以理解,还不值得哗然,但这背后的含义却不能不让众人动容。
按照惯例,与朝臣会面并直接参与政治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司礼监太监来执行,内监二十四衙门里,也只有司礼监是专门干这个的。
比如朝会宣旨、内外集议、对柄机要等等耳熟能详的政治事务,都是由司礼监太监来做。大臣们也习惯于和司礼监太监打交道,也有意识的将司礼监太监与其他太监区别开来。
而汪直只是钦差东厂提督,并没有挂其他内监官职,今天却能奉旨出现在这个场合,意味着什么?
稍有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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