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来。

早秋的原野铺金叠翠五彩斑斓,天空却一片青蓝,青蓝得纯粹、透彻而又广阔浩茫,让人心如飞鸿,禁不住就要鼓翅振羽傲视八荒。胸前拥着女人,手里提着缰索,胯下的战马不疾不缓不慌不张,没用多大工夫二十几里路就甩到身后去了。年打雷禁不住哼起了胶东大鼓。胶东大鼓有上得了台面的雅曲,也有私下里发癫发狂的野调。年打雷哼的是再野不过的野调:“大奶子尖尖大屁股儿圆,滑溜溜的仙洞你就只管往里钻……”他是贴在筱月月耳朵上哼的,哼得筱月月差一点笑出声儿来。女人是男人的心肝,年打雷的心肝是理应沐浴秋阳秋风,而把阴郁、悲情扔进天边的地缝里的。筱月月果真被打动了,乖乖地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乖乖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也就在这时候,胯下的马突然被绊倒了,把年打雷和筱月月摔进野地里了。

这真是天外飞来的横祸。年打雷小心地扶起筱月月,为她揩净身上的泥尘泪水,要把倒在地上的马拉起来时,这才发现马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一来两人算是落进倒霉窝里,哭不得骂不得、进不得退不得,眼见天色已沉,只得向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走去。倒霉归倒霉,年打雷心里并不胆怯:分区独立营在这一带是很有威名的,凭着这个,他要找顿饭吃,再借匹马或骡子走到双城集是不成问题的。然而没等两人走近村口,一阵风啸雨骤,展工夫的追捕小组出现了。年打雷大吃一惊,慌忙屁股一转脑袋一缩,拉着筱月月朝村外的山上奔去。

过龙兵 第一章(4)

展工夫和他的追捕小组向前追过一阵,发现了那匹跌断脚腕的马,随之向村子追来,并且发现了年打雷和筱月月。

“站住!看你这个大地主大资本家的小老婆向哪儿逃!〃

“营长!我是二排长,快跟我们回去吧!〃

“不准跑!回来!再跑就开枪啦……〃

先是边追边喊,追一阵喊一阵,见没有回应就一边追一边“叭——叭——”地打起枪来。枪先是打在头顶,嗖嗖地吱吱地;见还是没有理睬的意思枪口就放平了,子弹就在年打雷、筱月月身边吱吱乱飞,几次差一点在两人身上落下血窟窿。一个营政委竟敢命令战士向自己的营长开枪,年打雷禁不住红了眼珠子。“展工夫!你这个王八蛋!”他骂着,拔出枪要回敬一番,可看看吓软了腿儿的筱月月,只得把枪收了,三十六种神通一齐拿出,把筱月月弄进了山腰上的那片橡树林。

橡树林挡住了子弹,年打雷却一点不敢放松。他知道展工夫既然敢开枪就决不会罢手,当即背着、抱着、拽着筱月月,朝山后的一片坳地奔去。三年前他与日本鬼子在这一带周旋过,知道那里有一个山洞,只要进了那个山洞,不要说黑灯瞎火,就算是光天白日,也任凭展工夫折腾去了。

好在三年的时间不长,年打雷没费多大气力就找到洞口,把自己和筱月月塞了进去。洞里一点变化也没有,石壁依然滑滑的亮亮的,地上依然铺着茅草麦秸,那茅草麦秸比起三年前似乎还要厚一些软一些。年打雷知道那是有人时常光顾的缘故——这山洞原本就是情侣幽会的地方呢!年打雷四肢大张地朝地上一倒,摆出一副神游太虚的架势。筱月月却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身满脸都涂满了疑虑和惊惧。

年打雷故意不予理睬,直到筱月月小声地、悲切无比地哭出声儿,才猛地把她搂进怀里,又重重地压到了身下。

山上,展工夫折腾了半宿只得退去。退下又在路口守候了两天,直到认定年打雷和小老婆逃走了,才悻悻然地回驻地去了。

这两天,对于筱月月实在是千载难逢、一日胜过三秋的时光。年打雷说得不错,她确是苦人家的孩子。母亲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父亲是大字识不了几个的铁匠,筱月月十岁时却被父母送进一所私塾,跟着有钱人家的男孩子学起了“人之初,性本善”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父亲在时一切不成问题,可当父亲一场大病丢下母女两人,事情就大不一样了。上学的事不说自停,没多久,母亲又只得以帮助偿还债务为条件,把女儿送给卓立群做了五姨太。那时筱月月十七岁,两座乳峰已经让男人们艳羡不止顾盼不止了。卓立群对这个五姨太疼爱有加,可他的生意在烟台大连,东沧老家也只有几百亩土地;一年中的八个月他在烟台大连,另外四个月,除掉跑青岛上海的时间才是留给东沧和筱月月的。那使青春年少、气血如潮的筱月月,总是怀着一种说不尽的孤独和饥渴。那天碰上了喜事(什么喜事并没有说),卓立群从烟台回来喝了几盅酒就上了床,说要好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