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他是一个细腻敏感的人,他隐隐地感到不安。从他参加地下党组织到〃四清〃运动,这期间经历的大大小小运动,都给他带来了一些磨难。最使他刻骨铭心的是早在1964年,马胜有就联合几个小姓人家,企图以〃强奸罪〃把他打倒判刑。时过两年,他仍记忆犹新。马胜有的远房哥哥马胜其,在〃瓜菜代〃那年饿得得了浮肿病,腿肿得像发面馒头,闪着青亮的光,用手一摁一个窝翻不起来。人们吃完玉米核、榆树皮、蒲草根、杨树叶,又吃完地里的各种野菜也填不饱肚子。马胜其本来就有肝病,加之连续的清汤寡水,使他的肝病越来越重,没过多久,肚子便大起来。凤成全套上二队那辆胶皮大车,把马胜其送进了县医院。几个医生经过半天的诊断,把凤成全叫出了门诊室,告诉他说:〃他得的是肝硬化,而且已到了晚期,没有多少日子了。〃凤成全一听,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他在门诊室外过道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进了屋,装出一副大大咧咧十分轻松的样子:〃医生说了,没什么大毛病,是胃溃疡,吃几剂药养一段就会好的。〃凤成全觉得有愧,对不起村里的父老乡亲。全村人家每人一天只有二三两粮食,人人都填不饱肚子,虽然这些都是三年自然灾害和苏联老大哥的逼债造成的,但他对自己仍然深深地自责。马胜其从医院回来后病情日渐严重,肚子鼓胀得越来越大,手脚也肿得像棒槌打不过弯来。他卧在炕上用微弱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我喝小米粥,我喝小米粥……〃凤成全在公社粮站说尽好话,要来了几斤小米给马胜其送了去,马胜其一家感激涕零,把凤成全当做救命恩人。而几斤小米稀粥没喝完,只有二十六岁的马胜其便撒手而去……他的妻子胡新珍躺在炕上起不来。马胜其上无二老,只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如今胡新珍又饿得起不了床,这一家还怎么过?凤成全知道胡新珍的病是失去丈夫的哀痛和饥饿所致。那是一个中午,他拿了几束挂面就去了胡新珍家。

胡新珍家的大门虚掩着,凤成全便推门进去,边往里走边喊:〃新珍!新珍!〃胡新珍迷迷糊糊听出是凤成全的声音,有气无力答应着让凤成全快快进屋。胡新珍高烧不退,满脸绯红,干裂的嘴唇上泛着一层白。凤成全忙把挂面放在桌子上,拿起暖壶倒了一碗水,把胡新珍扶起来喝水。凤成全送她丈夫到县医院看病,又给她家送去小米,到如今又给她孤儿寡母送来了挂面,这些都给胡新珍心里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她躺在炕上,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和感激之情形成一种久久的波动。这波动像浸进水里似的在胡新珍的身上滋润开来,继而,胡新珍心窝冬冬直跳,一股热热的血冲撞全身,使整个身心被一汪厚重的水域覆没。

她眼里那团火燃烧着,她已控制不住那股热流,一把抱住了他。凤成全即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把她推开,几乎是小跑着走出了胡新珍家门。

祸事就是从凤成全跑出胡新珍家大门开始的。马胜有一直在秘密注视或寻找凤成全的种种把柄,他要夺凤成全的权。凤成全二十多年的不可动摇的党支部书记位子,马胜有窥伺已久,他知道村中的大队支书是说一不二的村里皇帝,跺跺脚全村会乱颤。他早在几年前就暗暗发誓,要把凤成全拉下马。凤凰街村不是凤家的天下,皇帝轮流做,这个村里的支部书记座椅也该俺马家坐坐了。当他看到凤成全慌慌张张一脸窘色地从他寡妇堂嫂家跑出来时,他一下子明白了几分。

马胜有返身进了嫂子家,见胡新珍蒙住头趴在被子里哭泣,肩膀不停地抖动,那压抑的、委屈的哭声从胸腔里一缕一缕向外释放。马胜有没有发作,嫂子的哭声证实了他的猜测:只要嫂子作证,就足以整倒他凤成全。他掀掀被子,扳过胡新珍:〃嫂子,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和凤成全睡了,刚才我都看见了。〃兀地,胡新珍止住哭泣,抬起头来:〃你不要胡吣,根本没那事。〃马胜有捧住胡新珍的脸:〃嫂子,睡了就是睡了,你也几个月没挨男人身子了,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胡新珍一把打掉马胜有的手:〃你放尊重些,我可是你堂嫂子!〃马胜有猥亵地嘿嘿一笑:〃谁不知道'小叔子弄嫂,弄了白扰',他凤成全弄得,我就弄不得?〃说完,马胜有一把掀开胡新珍身上的被子。新珍仅穿着内衣内裤,那白皙的大腿和高耸的乳峰把马胜有道德的闸门轻而易举地击了个粉碎。他一纵身压向她的身体,手摁住新珍不停地揉搓。饥饿无力的新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更无法知道,是因为凤成全把她〃弄〃了而刺激得马胜有那样歇斯底里的。一种与伦理相悖的发泄鼓励着马胜有,使他兽性大发,一阵狂颠之后,身下的新珍呻吟了几声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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