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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顿,他却连吭也不敢吭,果然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这位身穿大袈裟,全身充满了力道的大师,不是别个,正是五台派声威赫赫的龙僧……归梦大师!归梦大师在五台派中地位极尊,可说仅次于掌门人一肩,武功之绝更是无可言喻,他生平只喜爱两件事,一是饮酒,再一,就是深深的疼爱着梦忆柔,梦忆柔生得美,嘴巴甜,在山上的时候,经常捧着酒食,到五台“观云峰”的“大悲寺”去孝敬归梦大和尚,顺便也在他那里磨菇些五台有名的“清心菜”回来,再不,就是缠着大和尚讲些有关佛家的古老故事,多少年来,归梦大和尚已对梦忆柔产生了一股父女般深挚的情感,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但是,人总非铁石,人有天性,而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活着,便不能缺少爱,而无论这种“爱”是哪一类的性质,总也会沾上一样,佛家的慈悲为怀,不也是仁爱的一种么?因此,当虎僧归尘又再开口喃咕的时候,这位归梦大和尚便忍不住一肚子气的出口申斥了虎僧几句,虎僧与龙僧同门了数十年,安会不知他这位师兄的脾气,现在,他除了依言闭上嘴巴,又还能做些什么呢?那位生像猴头猴脑的和尚嘻嘻一笑,道:

“六师兄倒也听话得紧哩,你呀,嘻嘻,谁不好挑眼,对着梦丫头刺两句,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虎僧归尘怒视了这老猴子一眼,狠狠的道:

“虎吃猴!”这似只老猴子的大和尚咂咂嘴巴,不以为仟的道:

“好,好,吃就吃,贫僧号称白猿,本来也敌不过你这老虎嘛,呵呵……”归玄大师忍住了笑,道:

“七师弟,你就少说两句不成么?”归元大师一抚白髯,沉声道:

“归明,当着众弟子面前,你就少耍猴像,摆个架子出来也不会么?”不错,这位嘻笑怒骂毫不拘礼的大和尚,果然正是五台派中着有名声的白猿归明大师,五台山“千恕寺”的主持当家!

龙僧归梦大师手数纯钢念珠,关切的道:

“好妮子,有了这等喜事竞事先未向老袖送个信来,稍停老衲倒要好好问她一问。”归玄大师双手合十,正要接上说话,归元老和尚已缓缓的道:

“正午了。”归玄等人急忙抬头望向空中,日正当头,但却有几大块浓郁的乌云遮在阳光左近,难怪这午时,遇遭的景致自然不太明爽哩。

归梦大和尚威严的抚着灰胡,缘着虎皮石墙,那么悠闲的,一个修长瘦削的青年已在此刻缓缓踱来。

归玄大师亦同时察觉,他白胖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容,低声道:

“寒施主来了。”他的话声出口,其它五位五台派的高僧全不由将目光投向朝这边行来的寒山重身上,寒山重穿著一袭纯黑的紧身衣,外面罩着纯黑色的宽大长衫,山风吹拂开他的前襟,可以隐隐看见交叉在他胸前的牛皮铜扣,他的神态是如此俊雅,如此雍容,但是,在优雅与雍容中,却流露着一股似有形的狂悍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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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行近了。

归玄大师抢上一步,合十道:

“阿弥陀佛,有劳寒施主了。”“不敢,希望在下来得不太贸然。”虎憎归尘暗里老脸一热,龙僧归梦却已宽宏的大笑道:

“好个闪星魂铃,果然名不虚传,有气度,来,来,老袖归梦,忝掌五台派大悲寺,寒檀榔,你还得多赐教。”寒山重入鬓的剑眉微挑,抱拳道:

“原来是五台派大名鼎鼎的龙僧归梦大师,区区山重,大师尚请多提携。”一边的白猿归明大师,捻捻唇上的黄胡,嘻嘻笑道:

“寒施主,老和尚一见你的模样,就从心里欢喜,不错,道地的人中龙凤,翘楚之材!难得难得。”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大师夸奖了,假如在下猜得不错,大师可就是五台派的白猿归明大师?”归明大和尚十分受用的笑道:

“想不到声威焰赫的浩穆一鼎,竟也知道老僧,呵呵,真是贻笑方家了……”归玄大师行了过来,一一为寒山重引见了各位大和尚,就在寒山重方始将抱拳的双手放下,一阵清越的钟声已自寺内悠悠响起,钟声里,六位大和尚全部肃容合十,面对寺门,慢慢地,紫檀木的心佛寺大门启开了,十二名小沙弥合着掌,垂着眉分立两旁,他们刚刚站定,一位身材瘦长,银髯慈颜的七旬老和尚已行到了门口,老和尚穿著一身金黄色镶着紫边的袈裟,双目炯然如寒电精芒,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神态深沉得似万年不波的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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