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1/4页)
莞菁染了风寒,抱恙在身,不由关切:“御医可有过去请脉?”
只是细问之下,适才知晓两个宫女这般行色匆匆,皆因在御医院碰了钉子,往长乐宫求客太后下旨未果,病急乱投医,正打算去请圣旨。即便暗知深宫之中,趋炎附势亦是在所难免,可听得御医院今日当值的使唤太监这般目中无人,我蓦搓了火,怒斥出声:“再怎么着,二皇姐也是当今圣上的手足,若有三长两短,他以为自己的脑袋就可以担待得起吗?!”
近前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见我动气,忙是深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周遭宫人亦是深躬下身,诚惶诚恐。惟有奉命送我回宫的路公公泰然自若,低首恭声:“殿下大病初愈,务请保重凤体。至于此事,不妨由老奴去请顾御医,到落英斋给德蓉殿下请脉。”
尤记得先前曾有御医专程赶到朱雀守的宅子给我请脉,却被我扫地出门。此刻同为金枝玉叶的茈莞菁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四处碰壁。我微是一窒,心下惭愧,馁气点头:“有劳路公公。”
老公公和笑,不急不徐地躬身施礼,即便领着两个小宫女去往御医院。原想亲去探视,怎奈茈尧焱抛给我一堆烫手山芋,只得两相权衡取其重,赶回永徽宫,匆匆和焦灼等候的即家兄妹打了照面。
“过会劳你帮忙。先去书房等我。”
对朱雀守轻嘱了句,拢紧氅襟,支开欲要跟去寝殿的萤姬和婉朱,免得瞧见茈尧焱又次对我用强,徒添忧愤。待将扯坏的衣裳压了箱底,换上一身轻便的烟紫色衣裙,走进寝殿东边辟做书房的暖阁,便见朱雀守看着满桌奏折,若有所思。我干笑扬手:“从今儿个起,我可就是预备役皇帝了。”
也不知茈尧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般轻而易举地移交御批的朱笔,反教人心神不定。耸耸肩,我坐到书桌前,翻看最上面的几本奏折。
官场中人的劣根,乃是素喜对皇帝溜须拍马,歌功颂德,且亦极重形式,通篇咬文嚼字,大意不过寥寥数行,看得我蓦涨了脑袋,恨不能甩手丢给近旁的朱雀守,让他藏头去尾,将核心内容翻译成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再行批阅。然,当初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走上这条自讨苦吃的帝王路,而今怨天尤人,亦是无济于事。耐着性子,在几道加急的奏折底下批注自己的意见后,递给前些日子刚认的师傅,请他考量有无纰漏。可待他看完手里的折子,未有置评我的批注,反是阖了阖眸,淡声说道:“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和他相熟的文人皆道他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
言下之意,便是冒牌皇帝的书法惨不忍睹,旁人瞧了去,露了马脚不说,徒惹人笑话。
我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现代白领用惯电脑,已有多年没有拿笔写字,故而当初刚到兰沧侯府的时候,苍秋亦若这位拐弯抹角的即大将军,甚是客气地送了本稚儿习字的临帖,请亲王殿下得闲的时候,好生练字。后拜了天地,正式进了苍家的门,常被母亲唤去荪蕙居一同养花弄草,顺带习字修性,书法多少有所精进。瞥了眼尚可入目的小楷,暗嗔朱雀守高标准严要求,偏首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却被他窥了去,莞尔摇首。这般一来一回,过了半个时辰,见我时而走神,时而慵睨工部侍郎那份俨然流水帐的冗长折子,愈发不耐,朱雀守淡说:“军政大事容不得分心。”
我闻言微怔,确是心有牵念,惭愧笑笑:“听说德蓉公主病了,进宫后也没顾得上去看她,你陪我去落英斋走一趟可好?”
无论何事,脚踏两只船,只有事倍功半。搁下朱笔,和朱雀守徒步去往皇宫偏隅的落英斋。只是走过大半个皇城,驻步茈莞菁的寝居,我怔忡良久,实难置信琼楼玉宇的皇城竟有这般破败的建筑,更有甚者,这个比邻冷宫的小院住的并非被皇帝厌弃的妃子,而是同为先帝所出的金枝玉叶,确是始料未及。咬了下唇,我冷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这皇帝当得也忒悠适了些。”
话虽如此,待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尚且不顾念手足之情,更毋庸实为陌路人的德蓉公主。看向朱雀守,墨瞳微黯,许是先帝在世之时,茈莞菁便遭此冷落,现下不过人走茶凉,被人落井下石罢了。叹了口气,他淡声催我进屋:“身子刚好,别又受凉了。”
望了眼轰塌一角的外墙,我颌首,走进冷清寂寥的院落。
当年卷入巫蛊之祸的梵愨妃不但失去帝王欢心,最小的女儿亦然交给他人抚养。从此德蓉公主淡出世人视线,先帝驾崩后的第二年,安嫔亦然染病故世,更是无人关念这位枉作皇家人的茈家公主。若非指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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