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我说:“咱们找老百姓,花几个钱买一张,这样办比较妥当。”

《吉林日报》发下来了,每队两份。我第一次看到解放区的报纸,报载:辽西战事,解放军逼进沈阳,士气旺盛,势如破竹。我一考虑,锦州解放,沈阳的国民党军队已成瓮中之鳖;长春解放,围长春的第一兵团再开到沈阳,沈阳危矣。东北全部解放,华北也要动荡,这么一来,我到沈阳已无意义。战争的进展比我走得快,我走投无路,徒唤奈何?

李继先从街上回来,对我说:“长春的人到吉林的不少,见面都问您,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您来到吉林有人看见了。”

陈震寰说:“在街上遇见督察处总务科长陈哲,情报科长杨绍林,他们都在校官招待所。招待所在一个饭馆里面,一顿四个菜两个汤。他们还问您呢。”他又说,“听说共产党有宽大政策,不管有多大罪,只要坦白就没事。”

我告诉他:“听共产党的话,要从反面解释,不要一听就相信。我们搞工作这么多年,人家一说我们就相信,这样的人不配搞工作。”

晚上,我想找那个胖胖的,说话很迟钝,看之很老实的干部透问一些情况,特别是宽大政策。上灯时候,他一个人在屋中写什么。我先叫李继先进屋反映情况,说解放团里每天夜里有人赌钱,有人喝酒,有人骂共产党。接着又进去了两三个人,也是反映情况,我也跟着进去了,由纪律谈到生活,拐弯抹角的谈到宽大政策上去。

苗可成问:“干部,共产党真有宽大政策吗?有人说这是欺骗人的,有人说新民主主义不杀人,说列宁主义杀人。”

他对宽大政策做了解释,说:“这个政策是共产党毛主席制定的,决不欺骗人。我们干部都要按政策办事,不管过去有多大罪恶,只要老老实实地坦白,就可以受到宽大。相反,就要受到处分。解放吉林的时候,有许多人到政府坦白了过去对不起人民的地方,坦白得好,政府叫他回家生产去,不处分。这样的例子很多,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

我听了这些话,也有些作用,不过我与别人不同,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情绪始终忐忑不安,时刻提心吊胆预防着发生什么意外。有人看我一眼,干部在窗外一站,我都认为与我有关。夜里失眠,精神恍惚,偶然入睡,有时梦中惊醒,吓了一跳。

平素嫌官小,现在嫌官大。但是有人却在这个时候充高级伪官。有一些尉官冒充校官到招待所去,解放团里也有不少尉官原是班长或者列兵,他们在长春弄了一套美式服装穿上,冒充尉官,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士兵吃大灶,每天两顿粗粮;尉官每天一顿粗粮,一顿细粮,还有荤菜;校官是每顿四菜两汤;将官吃席,特殊招待。冒充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伙食。校官有冒充的,将官就没有冒充的了。

一些尉官到这以后,无忧无虑,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到大街上去卖,什么美式大衣、毛衣、毛毯、派克笔、手表、皮鞋等,老百姓都抢着买。把这些东西卖了,在街上又吃馆子又嫖妓女。回到解放团就赌博,赌输了就吵架,发牢骚,骂大街。各个屋子谷草满地,随地吐痰,随处小便。还有一些眷属把小孩的尿布,女人的裤子,挂了一绳子,五光十色,简直不像样子。可想而知,骤然间长春解放,长春的十万守军大部分到了吉林,给吉林添了很大麻烦。学校停课了,饭馆、旅馆都用作临时招待所,大街上小巷里都挤满了穿美式服装的官兵。这么多官兵每天要吃要喝,吉林人民政府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来安置这么多官兵的生活,可是这些官兵还感到不满意,有的士兵说:“我们的机关枪都给你们了,结果给我们高粱米吃,我们早知道这样,不来了。”由于闹得太不像话,政府叫新七军三十八师师长陈鸣人到尉官解放团讲话。我借故有病,没有去听陈鸣人讲话。见到他不好意思,不见面好些。

在这遇见了许多熟人,如督察处的督察王士廷、张致温,长春站第二组组长邱明瑞,长春站的司书齐一文,军统特务孙国,李雄飞,邹盛文等,还有一些面孔很熟,我叫不上来名字,他们都能叫出我的名字。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我已经知道没有秘密了。

25日晚上,我与陈震寰、苗可成、李继先在院中研究了多时。关于我走的问题,找路条、上火车都已不成问题。他们的意见还是叫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犹豫,我提出要向共产党自首。他们都说那是危险的事,虽然有宽大政策,并没有见过例证;再说督察处的人不比别的人,北满杀人唯一的特务机关就是督察处,尤其是我,他们说:“万万不能那样做!”

我的理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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