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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方形阴影悬置颅顶,遮住了一方悬日。场下看戏众妖噤若寒蝉,而陈青获轻轻摇头,望向围观人群最末的石涅,勾唇笑:
涅涅——
石涅并不想读他的唇语,拉紧兜帽,闭眼转身就走,走出一步,万年樱下接连响起血肉骨粉碎的噪声。
没有惨叫,没有咒骂,没有悔哭,只有无声的笑意,梦魇般缠着石涅一步步走向洞庭湖。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吴砚之想陈青获怕是真的疯了。
先是侵犯他这个“人类”,又是在[链锁]里吐字,最后还莫名其妙哭。
哈!陈青获终于彻底疯了!
还是世上真有什么能让陈青获掉泪?吴砚之心脏跳得飞快:“泪,为什么。”
陈青获骤而回神,将他猛地推远:“我到底在干什么。”
“?”
陈青获悻悻甩了甩脑袋,弯腰拾起满地凌乱的衣物,将自己的披在身上,将吴砚之的摔在床上,“我真的疯了”
吴砚之顾不上穿衣,追着爬起:“掉泪,为什么——”
陈青获提起裤子,打断他:“不为什么。就算真为了什么,也不是你该问的。”
“我不该问?你——”你连极刑都没为我掉过一滴悔泪,你还敢为了什么掉泪。
陈青获再度打断他:“你以为自己是谁?”转而故作惊异地笑了,“喂,你不会以为我真喜欢你吧?”
吴砚之一怔哑声。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陈青获笑得很无奈,“我对你上心,只是和朋友的赌约而已。”
“”
“然后现在,我不想玩了。”
“”
吴砚之呆得好像个死人,陈青获提着衬衫进了浴室,“其实这栋房子、这条街都归你我也无所谓。”
“说白了,囹圄就是换个地方续租而已。”
浴室门合上,随之响起水声哗哗。
吴砚之扯了扯嘴角,提上外套穿好。原来这间屋子,也不是那么寒冷不可耐。
与此同时陈青获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一拳打在水泥壁上。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竟然为了把暗处的蛇逼出来,要强行侵犯了吴砚之。
是的,他想如果那真是他的蛇,在[链锁]里听见他为非作歹,一定会提着桎梏,气势汹汹杀到眼前。
到时候,他和吴砚之被双双腰斩也无所谓。等他重新睁开眼,他要告诉姓汪的、姓许的,只有他老婆会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黑暗逼仄的小房间,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一只气上心头的妖怪要破门捉奸。
只有人类醺红了面庞,半推半就地挣扎,偏偏还像极了石涅。而他在那个瞬间,恨透了所有人类。
或许石涅早就死了。他只是看到谁,都觉得有石涅的影子。
或许他根本不爱石涅。他只是爱那种高傲不可一世、残忍令人发指,却有时犯蠢的一类家伙。
洗完冷水澡,什么火都要消了。陈青获挂着满身水汽走出浴室,发觉吴砚之站在他的收藏柜前。
“你怎么还在。”
吴砚之转过身,缓缓展开左手,一滩青白的骨片簌簌落地。 吴砚之毁了那枚本就支离破碎的蛇的颅骨。
石涅最后存在的痕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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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还有!
山茶花曝尸荒野
陈青获睁开双眼的时候,看热闹的妖怪已经全散光了。
甚至连一个给他收尸的都没有,任他曝尸荒野,积了满身樱瓣。他从毯子厚的樱花里坐起,坐了半晌,从花瓣里捞出一条轻盈的、细腻的、暗淡的狐狸尾巴。原来死亡不过就是一场疼痛的长梦。
他醒了。
[上面]那班妖怪给他定罪的时候,考虑他年轻无知,以及“陈青获年轻无知,你石涅难道就没有罪过”,只夺了他一条性命。且立下死令,往后陈青获再敢犯禁,不论轻重缓急,直接“斩断余命”。
“斩断余命”是石涅的说法。总之就是要把陈青获先杀后杀再杀再杀,且由他亲手行刑。
对了,石涅。涅涅。
该去找涅涅把一切说清楚了。
陈青获摇摇摆摆爬起,踉踉跄跄往外走去。他要见他。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石涅!」青丘的邻居灌灌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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