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哪怕是你将此事告知于北燕皇帝,在玄韬军之于他有用时,他也不会动我分毫;若是已经无用,那么就算没有我这个由头他依旧会制造罪名。不仅如此,”他斜睇莫云笙,“若是袁某有意封锁消息,便早已改名换姓,更不会让七殿下在军中听到半点蛛丝马迹,何况是在伤兵营中。”

“这仅仅是在玄韬军中,与袁某一人过招,若想在那北燕深宫之内活下来,七殿下,你还远远不够资格。”袁初居高临下地看着莫云笙,语气是他最反感抵触的直接宣判,“打探消息缺乏谨慎,受到威胁便被激起少年意气,想要反击。还有,”男人顿了一顿,“可有人说过,你的眼里藏不住任何情绪?”

既然不明白,为何不敢抬头看我?莫云笙,你的眼里,还藏不住任何东西。

莫云笙的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他垂下眼帘,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所幸还有一份机敏镇定,总算不至于无可救药。”袁初瞥了他一眼,这次目光中却带了些复杂神色,“低头不代表顺服,但一味忍让却也并不能带来出路。何时屈,何时伸,还请七殿下好自为之。”

他这最后一句褪去了语气之中平日惯带的冷淡,反倒与那一日在内室之内毫无来由说起的那番话有些相近。少年疑惑抬头,却听遮帘掀动声响,只来得及看到那一抹衣角飘然隐于帐外。

帅帐之外守卫的士兵见男人出来,齐齐行礼。袁初恍若未觉,停下步来,低头看向自己微握成拳的右手。

若非莫云笙提起,他险些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国之君。然而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受宦官操纵,做个傀儡的亡国皇帝罢了。昌乐么……还真是个讽刺的年号。

五指摊开,掌心处,一道深且长的暗红色疤痕盘踞其上。都过了二十年有余,当年深可见骨的伤口早已愈合,而人心之上的那道裂痕,却无法随着时光流逝减轻分毫。就算当初滴血立誓,就算将陆啸教导得青胜于蓝,就算在这玄韬军中活人无数,也只不过搭起一道无比脆弱的桥

,禁不起半点怀疑的试探。

是何居心,是何居心……

男人抬起头来,望向夜空之中被乌云缓缓遮蔽的一轮明月,嘴角浮起一抹讥嘲。

袁初啊袁初,你害死了那人,还指望他的兄弟对你毫无芥蒂不成?不要忘了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赎罪罢了。无论是明显的敌意还是隐藏的戒备,都是你该得的。

你从来,就不配得到来自他们的任何宽恕。

☆、第十二章 折辱

四匹黑马拉着大车自正门缓缓而入,车上横置的乌木棺材沉沉撞入眼里,堵得人心口发疼。

母亲的掌心冰凉,五指紧紧抓在他手上,用力到骨节发白,指甲刺破皮肤,却依旧难以遏止颤抖。

他默然看着那辆大车停在庭院之内,棺木被人小心翼翼地卸到地上。他看着众叔伯满面悲恸,气氛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息。

陆啸,你记住。他听见母亲的声音,沉痛中透出一股凄厉,你父亲杀了匈奴的大单于,他是北燕的英雄!他是为这国家而死的,必定名垂青史,受万世敬仰!

在九岁,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死亡。那个面对他时连眼中排斥都不屑于掩饰的男人,那个除了教授武艺兵法之外与他不肯有半点接触的男人,那个被母亲斥责“不配为人父”的男人,如今正安静地躺在那一方狭小的空间之内。名震天下,战绩彪炳的勇烈侯陆文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去了。

……

对面的男人身形快如鬼魅,剑若游龙,虽是左手,却依旧不减凌厉。层层进逼,步步杀机。

“为将者,当何如?”一片急促的金石交鸣之声中突然传来了男人的问话,语气依旧冷淡。

“提携玉龙,马革裹尸。”

男人听罢,唇角讽刺地上挑:“就如同你父亲那般?”

他只是默然。

“马革裹尸,马革裹尸……哼!”袁初忽地一声冷笑,长剑之上传来莫大力道,竟将他的战刀生生向左迫移了几寸。他待反击回去,男人却退后几步,双眼紧盯着他,声音比往日更加冰寒,“倘若功高震主,又何如?”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沉声回答。

“左右都是亡命,我这般煞费苦心将你培育成材,又有何用!”袁初厉声道,“不如放任自流,也好早日解脱!”

“陆啸不知先生何意。”他垂首抱拳,恭声道。

一片寂静。“那女人教了你忠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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