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页)

是那听风书院坐落在山脚下,书院门口有好大一段泥地,在这样的天气里怕是不太好走。难为严子溪身子孱弱,却不肯在严家过衣来伸手的日子,每日在严府和书院这不短的路程里往返奔忙,眼下道路湿滑,更是要花费一番周折。

想着想着,却又失笑:分开不过短短半日,自己竟又想起了严子溪。这般牵肠挂肚,已有许多年都不曾体会过。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在之前二十五六年的岁月里,也只对一个秦畅动过真心,如今却多了一个严子溪。有时候连赵慎自己也觉得奇怪,人心就那么小小的方寸之地,怎能同时装进两个人?对严子溪的动心,是否就意味着自己已然忘却了秦畅?

赵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坦然地面对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往。或许是因为不再害怕失去,又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新的东西。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短短数月时间,自己竟早已无法割舍。不仅仅是严子溪觉得古怪,连赵慎自己也觉得出乎意料。

这样的感情来势汹汹,映照着晦暗不明的前路,倒不知是福是祸。赵慎叹了口气,其实严子溪说得对,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谨守上下之礼是最好的选择,但赵慎却怎么也不舍得就此放手。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那些纷纷扰扰的感情,总有理清的那一日。

外面的雨势很大,一时半会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林旭在屋里向赵慎汇报几天来的情况,心情也似乎被那错杂的雨丝搅得一团乱。他奉皇命来丰县查案,算起来不过月余,可不光是案情毫无头绪,连随行的邵千钧也折损在了这里,实在让人无颜回京面圣。这几日京城连连传来的密旨,文帝已然有了浓浓的不悦,再加上镇南军那头还有一个等着拿他兴师问罪的曹显,林旭暗叹自己回京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只能趁着还在丰县加紧马力,看看能否查出些什么来将功折罪。

话说回来,自己又安知有没有命活着回京城呢?林旭心里发苦,忽然有些了解当日朝堂上大家争相躲避是什么个意思了——并非没有那个实力替皇上分忧,而是宫闱诡谲,那些刀光剑影杀人无形,实在不是寻常的人能够插手的。他林旭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在这件事上急功近利了一回。

赵慎坐在矮榻之上,一面吃着承安剥好的松子,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林旭说话。松子不是什么寻常的吃食,普通人家就算有钱也很难吃到,即使是宫里,每年上供的份例也不算多。他小时候最爱吃这些干果,文帝宠爱他,便命人在他的寝宫各处都放了精巧的食盒,以便三皇子随时都能吃上这些东西。这些年来,赵慎和文帝的关系十分冷淡,他四处游历,也早就忘记了儿时的这个小习惯,偏偏这次文帝传旨来丰县,却专门差人给宁王送了一盒松子。

赵慎知道,文帝此举是在借机敲打,希望他能记得亲情可贵,明白作为皇室中人应有的立场。秦家的案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了结,如今要是旧事重提,无异于将曾经犯下的错误昭告天下,文帝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已走到了这一步,赵慎却不愿那么轻易地停下来。

秦家,对于文帝来说,不过是帝王基业上可有可无的一笔,有用的时候委以大任,待威胁到了自己就连根拔除毫不留情;但对于赵慎来说,那却是他少年时代的整个世界。

林旭掌握的这些线索,赵慎早已都知道了,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他禀报,只是为了不惹人怀疑。不过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对于自己的动作,文帝未必一无所知。

翌日,雨非但不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赵慎有些不放心,派了方铭将自己常用的一套雨具送去书院给严子溪。不料没多久方铭就折返了回来,说今日是严家二姨太的忌辰,一大早严子溪就独自去了山里老宅,此刻人并不在书院。

赵慎听了更是不安。且不说山路泥泞步步难行,这样的大雨天气,即便严子溪安全到了自家老宅,也难保不染上风寒。

整整一天赵慎都让方铭注意着严家那头的动静,不过直到傍晚,严子溪都没有回严府。

赵慎开始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挨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去山里寻找严子溪。山路崎岖难行,再加上雨天道路泥泞,赵慎和方铭费了好一阵力气,才找到破旧的严家老宅。此处显然疏于打理,大门上的楹联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更换,经过风吹雨打之后斑驳得只剩下几张纸片,由于刚刚染了水汽,黏糊糊地贴在门上。赵慎站在院子外头,甚至看见了半边的院墙由于太过老旧而塌了一半。

严子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