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2/4页)

梅尧君忍不住钻了牛角尖,越想越生气,觉得非得给初九一个教训不可。不然,任由自己被初九低估,将来恐怕夫纲难振,非是长久之计。梅尧君盘算着自己是离家出走比较好还是和初九冷战比较好。他大胆假设,谨慎推论,综合两种策略可能产生的影响大小以及风险与消耗的成本,得出结论:在敌我矛盾占据主导地位的特殊历史阶段,冷战操作简单、见效快,与离家出走相比,最大优势在于不容易玩脱。

得此万无一失之计在心头,梅尧君胸中块垒一扫而光。而福兮祸所伏,精神上得到满足,腹中饥饿却随之凸显。梅尧君环顾四周,桌上有初九采摘得来的野菜,可以烧制一锅野菜汤,就着胡饼充饥。

火盆中的火今早便熄灭了,梅尧君往里面加了几块木柴,却不懂得用草纸引火,拿着火折子顶端豆大的火苗去熏烤两指粗的木柴,半晌之后,木柴被火苗熏黑,却不见明火,只有一丝红光在木柴顶端将熄未熄。

梅尧君不明就里,仍坚持用火折子去引燃木柴。盆中木柴被熏烤出浓厚的白烟散入空气,弥漫在逼仄狭小的木屋内。梅尧君在烟尘中,呛得止不住地咳嗽,火折子脱手落入火盆,居然歪打正着,把木柴给点着了。

梅尧君忿忿然,心中道:都是初九的错,那个蠢物竟然独自离开,留自己在此地手足无措、饥肠辘辘,更让他如芒刺在背的是无法抑制的对初九现状的担忧,担忧初九在洛阳城中有什么万一。梅尧君越是后悔、越是忧心,就越发忍不住迁怒初九:他原打算与初九同去,然而今日清晨那一次小吵小闹让他终究没把那句“我也去”说出口。

初九真是他一生之中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必须用一生偿还他一生。

正要把野菜扔进锅里,梅尧君才想起这野菜没有清洗过,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潮湿的泥土。“初九现今真是太懒了。”梅尧君又顺理成章地把它归罪于初九。

气归气,总不至于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梅尧君遂推门而出,欲到溪边清洗。

他走出木屋,还在低头翻看那一把荏弱的青菜。行了十来步,突然止步不前。

一双脚轻盈地落在他前方地面,压碎了几片枯叶。梅尧君抬头,看到一张年轻俊容,正是那日在小镇康阿大摊上偶遇之人。

那人退后两步,对他单膝跪下,语气中有克制的恭敬,更有不容置喙的强硬:“在下谢纯玉,奉庄主之命护送公子回返梅庄。”

又有两人从木屋两侧包抄而来,在离他一丈之远处跪下。

梅尧君冷笑道:“你们在外等了许久吧?”

谢纯玉答道:“不久。原本打算待公子用完膳再来打扰,但……纯玉见公子似乎不精于庖厨之术,故冒昧提前现身。公子不如随我等回洛阳用膳。”

梅尧君悄悄地红了脸,拂袖道:“若我不愿呢?”

“公子不愿,纯玉纵然不敢冒犯、逼迫公子,但身负庄主使命,则更不敢怠慢轻忽。那时恐怕免不了要有所得罪。”

梅尧君心知抵抗无益,索性束手就缚,同这些人回去,再向父亲求援,与初九正好是双管齐下。

“那请公子随我等离开。”谢纯玉道。

“稍等。”梅尧君虑及初九回来不见自己,定会忧心自己安危,于是他打算在木屋内留字告知初九他之去向。

“公子有何吩咐?”

梅尧君思忖片刻,却道:“罢了,无事。”让初九为自己担忧未尝不快意。就这么一走了之,既能达到离家出走的客观效果,又有效地规避了离家出走的风险,梅尧君为此计生出几分得意。

知道梅尧君不会武功,因此三位死士并未对他束缚加身,一左一右与他贴得极近向洛阳方向行去,由谢纯玉在前方开道。

谢纯玉眼观六路,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情况尽纳指掌之间。行至半途,却闻一阵鸟翅扑簌之声,他抬眼看向声源,竟然又是那只信鸽。

“庄主又有信来?”陈姓之人问道。

梅尧君也注目观之。

只见谢纯玉脚步轻点地面,飞身跃至半空,身移影动,转眼间已捉住那只信鸽。落地后,他展信匆匆阅过,方将信纸收入袖中。

“纯玉,这回又是何事?”

谢纯玉眼光扫过梅尧君,欲言又止。梅尧君心中警惕,却装作毫无兴趣地移开双目。

似是经过一番斟酌,谢纯玉才含糊道:“庄主有事交我待办,我先行离开,你二人送公子回去,路上务必小心。”

两人又追问他是何事,谢纯玉还是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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