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部分 (第1/4页)

水燕霏在他身后沉默看着他。

云正铭知道她在身后,喘息片刻后,忽然吼叫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要再见一面也已经见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再跟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水燕霏的身体微微摇晃,然后迅速恢复稳定,少女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坚毅,便是最娇嫩的花也是有刺有茎的,她也有她自己的底限。她看着前方那个像条狗一般的男人背影,大声喊道:“那你死给我看吧!”

云正铭的身体微微一僵。

水燕霏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不肯哭出来,喊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却始终不肯让我看清楚你,那么就连死也不肯给我看吗?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所以如果你想死,那就死在我面前吧,我给你收尸,然后回去改嫁。”

云正铭沉默片刻,疯癫般笑了起来,“真是个疯婆子,就算改嫁也没人敢娶你。”

水燕霏喊道:“改嫁是嫁别人,你那时候已经死了,用不着你操心。”

云正铭沉默,然后继续向北。

水燕霏也不再说话,沉默地跟着他继续向北。

大雪马疲惫地跟在最后方。

从清晨到日暮,草原之上风雪再起。

寒风料骨。

片雪压身。

依然同行。

一路向北,继续向北。

云正铭在风雪中独行,水燕霏在不远处默默跟随,雪马无声踢着马蹄缓缓消除着疲惫,从晨走到暮,再从暮走到晨,不知走了多少天,走了多远距离,草原北方那片黑沉的夜色还是那般遥远,没有拉近一丝距离。

途中云正铭渴时捧一把雪嚼,饥饿时咀几口口水,越走越虚弱,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再不会起来,水燕霏也一直默默等待着那刻的到来,然而他虽然摔倒了很多改,但每次都艰难地爬地起来,也不知道瘦弱的身躯里怎么有如此多的生命力。

水燕霏沉默看着数十丈外的身影,只是保持着距离,没有上前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她渴时也捧一把雪来嚼,饥饿时从马背上取出干粮进食,看着那个因为饥饿而虚弱的身影,花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去送食物的冲动。

从雪起走到雪停,从风起走到风停,二人一马却还是在黑白二色的寒冷草原之上,后方远处隐隐还可以看到冰寒山脉的雄姿,似乎怎样也走不出这个绝望的世界。

某一日,云正铭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北方遥不可及的那抹夜色,瘦若枯树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松开,前些天重新拾的一根树枝从掌心落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脚上,他低头看一眼树枝打跌的灰白色的脚指甲,发现没有流血。

他抬起头来继续眯着眼睛看向北方的黑夜,然后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数十丈外的水燕霏,声音沙哑说道:“我饿了。”

水燕霏眼眶一湿,险些哭出来,强行平静心思,用颤抖的手取出干粮,用每天都暗中备好的温水化软,然后捧到他的面前。

云正铭没有再说什么话,就着她不再娇嫩有些粗砺的掌心,慌乱吞咽干净食物,然后满意地揉了揉咽喉,重新上路。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向北,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言语,自认被昊天抛弃的他,不再试图投奔黑夜的怀抱,而是落寞转身,向南方而去。

水燕霏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本来刚刚生出喜悦的心情,渐渐变得寒冷起来,因为她确认这并不是云正铭决定重新拾回生机,而是他真的绝望了,包括对黑夜都绝望了,是的他还活着,然而这种活着的人是云正铭吗?

……

自从清梦斋登山一役之后,秦杰和云正铭这两个名字,便经常被修行世界里的人们拿来相提并论,虽然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秦杰的资格还显得稍微欠缺了些,但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在心里把他们两个人当作了传说中的一生之敌。

在秦杰看来,一生之敌是一种过于热血甚至显得有些狗血的说法。

比如莲世界和小师叔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生之敌,莲世界只怕内心深处也有如此想法,才会生出诸多羡慕嫉妒恨,然而小师叔想必没有这种兴趣,终究不过是实力境界的问题,只要一方够强,那么他便有资格无视对方的苦难和奋斗。

站在最高峰顶那株青松之下,何必回头去看漫漫修行路上曾经的同伴、曾经的敌人用了你无数倍的心血才走到山腰间的风景?

此时车厢里的秦杰并不知道云正铭遭遇到了些什么,在射出符弹后,他就知道云正铭废了,就算没有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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