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页)

“说起来,今天是他的二十岁生辰。”

这时距他们三人逃离京城,已有整整十一日。两人一方面希望芄兰并未迷失方向走到了荒无人烟的所在,却更担心他遇到了谢璋属下的士兵,只是打探来的消息里丝毫没有有关谢家的事,只听闻六皇子被废为庶人,而今上为了弥补前阵子将二皇子禁足一事,又下赐了大批奇珍异宝,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

柏舟原本正倚在墙边出神,听见谢玖声音,呆愣了几下才抬起头来望向门口。后者原先在傍晚时分被村长唤去了,他们扮作寻亲不成的后生,在这村中借住了两日,明天就打算启程前往颖城。此时谢玖推门而入,手上居然还抱了一小坛的酒,对着他道:“村长给的,说是践行。”晃了晃,又说,“你也过来喝一杯吧。”

说是一杯,其实整个房里也就只有两个粗瓷海碗,刚好斟满。柏舟举碗时就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恰巧也是有小厮送来了一坛酒,被那人一杯又一杯的喝,自己劝了也是无用。酒杯打翻了,自己离开一趟,反转回来居然看见他干脆将酒倒在了碗里仰头就饮——整个人明明已经都摇摇欲坠了,面上居然还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想到这大约也是在碧芜苑中慢慢学会的,始终让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村长家的酒是自酿的,酒色浑浊不说,入口后的味道也是稀薄,反而涩意极重。当时谢令明让人送来的那一坛倒听说是哪里的百年窖藏,只可惜自己身份卑微,无福——

“咳咳、咳……”

“怎么?”谢玖尝了一口就不想多喝,只是坐在桌旁,看见柏舟突然呛咳起来,有些莫名,“难入口的话,等下偷偷倒了就是,不用勉强。”

“……是。”柏舟也就放下碗,借着去屋后倒酒的机会,并未让谢玖察觉到自己脸上一瞬间的赧然:那酒的滋味,自己怎么会没尝过呢?

他们借住的这间旧屋原本就处于村落边缘,门后一片树林,这几日被暴雨折腾得打落下许多枝叶,视野倒是开阔了,一抬头就可看见半弦月弯弯地在天幕上,上面半拢了一层云,看起来倒像是月牙洇开的水似的。

谢玖先前说今日是芄兰生辰,其实他也是记得。端午时候谢令明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柏舟亦在场,心中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庆幸道,看来今年,这人就不必孤零零的在别院或是哪里,冷冷清清地度过生辰了。就算嘴里再怎么说着生辰不过是给别人一个由头,好显得细心妥帖之类,又会有哪个人是真心厌烦生辰的?

“父亲是真的希望他好。”谢玖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抬头看一眼月色,突然说,“寻常人随便过一辈子也就罢了,于他而言,若是当年没有那事,有朝一日位列九卿也不是难事。回来之后,眼看着他终于想通了些——”说到这儿,面色忽地转冷,“这笔账,我也会一并记在谢子圭头上。”

柏舟一怔,刚想要出言劝解,不料一股嘈杂的声音突然冲破了村中原先寂静格局。两人对望一眼,连忙返回屋中吹熄烛火,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正停驻在了距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对着迎出的村长与村中众人展开几幅画像:“喂,你们都来看看,最近可有见过这画里的三个人?”

“喔,我看看……”村长上了年纪,又是夜里,眯起眼睛凑近看了会儿,又往后挪了一部,这才总算看清了,顿时惊得胡子都跟着一颤,“这、这不是——”

“这不是那两个来投亲的后生嘛!”村长家的媳妇这时候也凑了上来,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嚷了起来,“就住那间屋!”

柏舟和谢玖早在村长答话之前就从后门逃入了林中,只是虽然抢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但比起那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两人还是很快就听见了逼近的脚步声。此时云开月霁,树林又不甚繁密,寻不到半个可以藏身之处,只能一味向前奔跑。

两人先前也曾从附近走过,知道不远就是一条溪流,上面一座简陋浮桥。哪知跑得近了,才发现因为近日暴雨,溪水暴涨,整个溪面顿时阔宽了一倍有余,水流浑浊湍急,那座浮桥也不见了踪影。犹豫间那队人马已经追了过来,察觉到这两人已经无路可逃,领队的连忙下令:“副将有令,一律抓活口!”

“是!”

“三公子退后!”柏舟拔刀,低喝一声就挡在谢玖身前,与众人缠斗在一处。他最初被选在谢玖身边时跟着护院学了几招拳脚,之后的刀法多由谢璋传授,若不是三年前又经人指点了数日,此时恐怕仅仅一个稍有经验的士兵就能与他斗得平分秋色。可即便如此,这一个六人队还是让他很快就左右支绌,又因为要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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