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 (第3/4页)

来,开始松掉坟头的土。

“仔细些,”宁无忧轻声吩咐道。

黑夜之中,锄头破土之声沉闷快速,纳兰贺与那侍卫都是会武功的人,行动很快,木梓衿没有等多久,便见纳兰贺放下了手中的锄头,俯下身来,用手轻轻地将吐推开。

她也立刻跪下身来,用手慢慢地扒开。那棺材用柏木制成,其上雕刻松柏,草木繁盛茂密,头顶上“安乐宫”三个大字浑厚安宁,雕刻精细,巧夺天工。

这寿棺出于张大之手,她一看便知道。

纳兰贺与侍卫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打开,木梓衿紧紧地盯着,看见那棺盖缓缓地被抬起来,棺材之中,漆黑一片,无法判定其中到底是什么。

她抬手按住胸口,死死咬着牙,才敢慢慢地走向棺材,拼命地睁大了双眼看着。

宁无忧点燃了随身带来的一盏灯,慢慢移过去,将棺材内照亮。渐渐地,那棺材之中的尸骨慢慢出现在视野之中,只一瞬间,木梓衿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低声呜咽。

时隔半年多,无论是什么样的尸体,都早已腐烂,棺材之中的木淮山,也早已看不出了本来的面目。只剩一具污烂的骨肉。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模样的尸骸,竟然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神采奕奕,面容端正朗阔的木淮山,那个在她心中,永远高大永远伟岸的父亲,如今不复在世时的神采,没有了在世时的容颜,化作了泥土。

宁无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微微抱住她,一手提着灯,带着她往棺材之中看去。

那尸体虽然腐烂,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从裸露的骨头之上依旧可以看出,是中毒而亡。那毒,已经深入骨髓,整副骸骨都是黑的,黑得如这无边浓稠的夜色,她微微哽咽着问:“这是什么毒?”

宁无忧眉头紧蹙,瞳孔倏然收缩,眯了眯眼,紧紧地看着那黢黑的尸骨。

她站定身体,从木箱之中拿出一把剪刀,对宁无忧说道:“王爷,你扶住我,我要取一些我父亲的毛发和骨头。”

宁无忧伸手抱住她的腰,俯下身,将她的身体微微探入棺材之中。天旋地转,她险些惊叫一声,待镇静下来之后,才慢慢往棺材之中伸手,“再把我往下放一些。”

等到她能够够到尸骸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割下一些,放入木箱之内,又指使宁无忧带着她移到棺材一侧,去取尸骸之上的指甲,顺便截下一段指骨。

中毒如此之深,毒药会积淀在尸骨毛发与指甲之中,若是能提取出来,便能判定是何种毒药。

但是,能将人全身骨头都毒黑的毒药,她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好了,盖棺吧。”宁无忧将她抱稳,颀长健朗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她,她依旧微微低头,暗自伤神,恍然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由得下意识抱紧了她,微微低了低头,下巴似不经意间扫过她的发,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气息,那是很清晰的皂角的味道,似在温暖的阳光下晒过,温暖又清爽。并没有平常女人会有的脂粉气。

纳兰贺与侍卫将棺材重新认真地盖好之后,木梓衿才将他推开,转身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去,用手一点一点的捧着泥,将棺材慢慢地埋起来。

纳兰贺想要制止,那泥土粗糙脏乱,且如她这般会浪费时间。刚要说话,被宁无忧无声制止。

她纤细的身躯几乎要被埋在那厚厚的泥土之中,动作认真又虔诚,他微微握紧了手,拿起锄头走过去,与她一同将坟墓重新掩埋铸就起来。

她将最后一捧泥土盖好,此时纳兰贺与侍卫也将木梓衿母亲的坟墓上的草全部割除了。如此一来,伪装成两座坟墓都被人清理祭奠过的模样。不会有人怀疑坟墓被人挖掘过。

“走吧,”宁无忧见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轻声对她说道:“往后还有机会回来的。”

她握紧了手中的箱子,狠狠地点头,像是要在内心确认一个誓言一般,“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回来的。”她抿了抿唇,决然转身,大步地离开。

月色如霜,这墓地芳草萋萋,满地葳蕤素光,在浅草繁花之中荡漾徜徉,她与他并肩走过,此时千里素光,故人不在,今人相伴,故乡犹在,终有一天,会重归。

四人上了马,马低声嘶鸣,月下广袤银川,策马而去。

回到客栈,四人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一切行动,无人知晓。宁无忧将木梓衿取回的毛发与指甲尸骨装好,交给纳兰贺,“你让贾大夫立刻查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是。”纳兰贺伸手接过,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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