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醮 (第1/2页)
这丫鬟年约十五六岁,皮肤黝黑,眉目还算齐整,通身打扮气度村里村气,是王恒前几日没见过的。 目光顺着丫鬟的手看去,陶杯放在剔红的茶盘上,搭配得不太合适,颜色就不大好看,茶盘是剔红的船型茶盘,做工很精美,是难得一见的名品,见王恒心下茫然,那丫鬟目露焦躁之色,王恒不禁心思百转,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这时黄永宁道:“这几日雪大,我也不安排爬山揽胜,七公子这几天多休息休息,倘若不怕天冷,只管在庄上随便逛逛,只是这雪忒大,好几年不曾这么下过,出门要仔细些。” 听他殷殷嘱咐,王恒心中生出一股暖意,略一思量,问道:“平安道场,需要我出力吗?能尽一点心意,我心里也痛快些个。” 黄云台道:“七公子乐意的话,在道场上拜几拜就足够了,平安道场做得是好事。” 他的言下之意,黄云台生死不明,做的是平安道场,毕竟不是开丧,也就不必要拘于虚礼了。 闲聊了几句,王恒推说困倦告辞离开,他注意到那个奇怪的丫鬟倒了茶就不见了。 晚上仍旧歇在二楼西厢房,这一夜无事,只闻听风雪大作。 晨起用餐后,过得须臾,外间传来丝竹乐声,想必是请来的那一班道士开始做法事了。 平安大醮的道场在东楼正厅,平日里关闭着,王恒还没有进去过,寻着乐声移步过去,一望而知是个富丽堂皇的雕花厅,黄家豪富果不其然。 严伯在正厅代表主家,见王恒前来,忙趋前行礼:“王七公子,这厢落座。” 王恒纱帽椅上坐下,掸一掸皮裘大氅,问道:“请得是哪里的道士?” 严伯道:“小人问过了二老爷,派水生前日去请的上方山正清观的道长,昨儿大雪只当是来不了了,不想运气还不坏,他们出门早,赶上最后一班客船到了西山。” 王恒心中懊恼,这样说来,昨日要是早起,兴许还赶得上末班渡船回到府城。 道士们吹打一番,歇了鼓乐。 打醮做道场,其实是很入世的,一名中年瘦高道士,在严伯指点下给黄家列祖列祖点神位牌,一笔小楷当真飘逸灵动。 另一位胖大道士,却是手巧,用金银箔纸折成各色香花元宝,再有两名道士,一个凝神画符,朱笔走龙蛇,另一个文质彬彬,年貌是四人中最年轻文雅的,口中念念有词,将五色令旗插入醮坛,他们忙忙碌碌,各司其职。 陆续有几个黄家族人进来正厅,都是年老无事来看热闹的,泡一壶茶围在八仙台上就不挪屁股了。 似乎对黄云台可能已经意外身故并无多少悲伤或者担忧,也是,云台兄曾说过从他曾祖起,长房嫡派便是一脉单传,万户庄中的族亲,亲缘确实淡薄了些。 据说打醮的这几日,主家要招待来客一天两顿酒饭,这些黄氏族人大约是来吃席占位来了。东楼厨下一早就搭了大棚出来,做好了开席的准备。 人渐渐多起来,厅堂上座位便有些不大够,见有年纪的人站着,王恒也不好意思大模大样地坐着,便踱步去瞧道士作法。 中年瘦高道士已经将黄家祖宗神位点好,有个白须白眉的老头叉着腰,用挑剔的口气朝老严道:“依我说,正清观里除了清风道长那几笔字还精神,其他人,都太俗。” 严伯低头哈腰道:“五太爷,清风道长年老体衰,早就不出门了,这位灵虚道长就是他的徒弟。” 王恒见那个中年瘦高道士,法号叫作灵虚的道长已经将黄家几代的神主位写好,便瞧了瞧,始祖元阳公,始祖妣黄陆氏,接下来即是四代祖宗,高祖考信义公,高祖妣黄展氏,曾祖考平益公,曾祖妣黄于氏,祖考崇德公,祖妣黄江氏,父两峰公,神主位排开,道士放在它应处的位置上。 王恒心下狐疑,为何黄云台的母亲没有神位,是她的身份有甚么不妥当吗? 他立在角落里想事情出神,冷不防乐声大作,倒吓了一跳。 原来是黄家姑爷黄永宁来了,正清观的那班道士知是主家来了,格外卖力吹打。 黄永宁的到来,意味着大醮正式开始,他看样子在庄中颇有人望,族中老头们纷纷起来同他寒暄几句。 一番繁文缛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来人往,雕花厅里喧哗纷扰,王恒枯坐无趣,悄悄从后门离开。 从前厅回到他居住的二楼西厢房,经过一个小小的花池,水面早就冰封了,靠近河边还有几支枯荷,被冰雪压得楚楚可怜。 此时雪势稍减,雪花一星半点洒落,视野开阔了很多。 王恒闲极无聊,见此处倒还幽静,意欲独自呆一会儿。他身上披着大氅,抖一抖落雪,忽听得池边假山洞里似有人交谈,衣裾摇动的簌簌声朝洞口而来,王恒直觉不妙,也许窥伺了到了别人的隐私,情急中见假山洞北侧植了好一片修竹,便侧身闪躲了进去。 “姊姊,今夜祠堂。。。。。。我一定把话带到。”耳边传来女声轻声低语,又传来“咦”的一声,另外一个女声悠悠道:“方才有人经过这里,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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