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页)

透骨的,也是绝望无边的,像被扔在痛苦无涯的火海里,永远也挣扎不出来。艾兰担心,到时候就算打封闭上场,她也使不出全力,心一急,就会导致动作变形。金莱知道艾兰还有两场比赛,一场自由操,一场平衡木。她一个劲地安慰她:“别怕,放开比,比到第几名就是第几名。”

艾兰在黑暗中叹了一声气。金莱也觉得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像早春的细风里翻飞的一片羽毛。这样的话应该是艾兰来鼓励她,什么时候,高山变了,江河换了颜色?她居然安慰起了艾兰?她有这个资格吗?艾兰是队长,是体操队里的大姐大,参加上届奥运会,拿过团体的银牌,国宝级别的明星,四五个世界冠军,正是因为上届奥运没拿到个人金牌,不服气,不死心,苦苦又撑了四年。她曾经的队友早就散了,烟一样云一样的散了,各奔东西南北,读书的读书,嫁人的嫁人,出国的出国,做生意的做生意,就剩下她一个老妖还在原地打坐,就地修练。

她和金莱她们虽然只差四五岁,可是在她的眼睛里,她们全是小孩,她们之间隔着深深长长的沟,可以说是鸿沟,可以说是代沟,彼此的灵魂走不近,心与心无法交流,无法融合。艾兰的世界真的很孤独,她内心回避着与“小孩”的交流,另一方面又挣扎于不能交流的痛苦。痛苦是高高厚厚的墙,让她的寂寞和外界隔了缘。 有谁知道她的心?那么渴望倾诉!

她在这个深夜同金莱倾诉,告诉金莱,她羡慕她的金牌,哀叹自己命不好,命里不含金。两三个月前,她状态超好,世界杯分站,国际邀请赛,国内锦标赛及选拔赛,她拿金牌拿到手软。那时候东道主为了让让运动员提前适应比赛场馆,特意举行了“好运邀请赛”,艾兰是五个项目全上,拿了两块金牌,两块银牌,一块铜牌。当之无愧的全能啊!她当时接受采访就在慨叹:“这要是奥运会多好,真想早点比完!比完人生最后的大赛,我就可以彻底休息了!”

金莱记得很清楚,那场邀请赛,塔丽亚摆高贵,没有参加,但是所有的人都信任艾兰,“她肯定能在奥运拿金牌,至少也能搞定一块。”那次邀请赛,小娇只拿了个全能第三,似乎还是个花骨朵儿,只露了一点水嫩的娇艳,并没有完全开放,哪知道两个月后,便吸足了雨露和阳光,在奥运会上肆意怒放,差点儿就结了金果子。

艾兰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她的激情和运气在Y城的邀请赛上,提前爆发了,提前透支了!回到北京后,她明显感觉状况下滑,进入了低潮期,她焦虑,烦燥,心头时不时泛起无奈和绝望,她的夏天还没有开始,就一下走到了冬天,漫天刺骨的风雪。好在王总和叶维都没有急,对她总是鼓励,还根据她的条件,制定了特殊的训练计划。毕竟是老队员,队里需要她的经验和稳重,叶维总是安慰她:“慢慢地调整,不急,在奥运前肯定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心头有了温暖和力量,她似乎感觉自己行了,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可是奥运比赛的第一场,就给了她迎面一盆洗脚水。怎么可能从扛上掉下来啊?那么一个低级的动作,那么丢人的错误,她想不通!但毕竟是队长,她不能垮,很快调整了过来。叶维当时还安慰她:“别怕,现在掉了,到决赛就不会掉了!”她点点头,把复仇的心憋到全能决赛的赛场,可惜签没抽好,一上来就比平衡木,平衡木上的一个团身后空翻没站好,大摇了两下,虽然像个不倒翁没有倒,但是这个样子的大晃,金牌的光已经离她远去。然后呢?自由操结束时的出界,让她彻底灰了战斗的心。

这些天她看着小师妹们披金的,挂银的,心脏像被拳头攥住一样, 紧得慌,呼吸也难受。心灰了,意冷了,从头到脚的伤病也好像约好似的,一起跑出来狂欢,一起跑出来欺负她。她心沉意乱,忽然对金莱说:“后天的平衡木,我不想比了。你替我上怎样?”

金莱吓了一跳,艾兰不是在说梦话吧?再说这比赛谁上谁下,也不是她说了算啊。艾兰说:“我是真心的,想请你帮我个忙,坐在床上想了这么久,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金莱说:“你就是主动让我,王总也不一定安排我,你还是自己去比,静下心去比,你想想,当时为了争这张入场券,谁没有拼过命?”

艾兰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就潮了,她觉得金莱的心还是想着别人的,不像那个茵茵,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跟任何人争得你死我活,不怕流血和牺牲。艾兰心头一热,于是便对金莱掏了心窝,彻底亮了实话。她现在的伤真的不轻,她只能保一样,偏偏她的两个项目都在同一天,如果比完了自由操再去比平衡木,平衡木肯定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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