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长安君虽说自认为是小声说话,其实左右众人,几乎没有一个没听见的。

慕容垂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声。

宫中。

虽不是一统天下之主,邺城终究还是中原大郡名都,燕国又是富足强盛之国,金金玉玉,花花草草,对於那些从武将家中或山乡僻壤征召来的宫婢们而言,还是很有些看头的。

不过此刻,她们个个垂手低眉,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东张西望了。

因为皇後又发怒了,这对於她们而言,可是最危险不过的事情。

可足浑皇後从衣服上看,像是20多岁的人,从脸上看,像是30多岁的人,但发火的时候,就更像四五十岁的暴躁妇人了。

她发火的时候,有时候会打人,有时候会杀人,今天好多了,没有打,没有杀,不过砸了一地东西罢了。

“反正燕国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砸坏一些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慕容俊走进来的时候,心里这样想著。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婆为谁生气。

“慕容缺擅自出兵,罪在不赦,你为什麽不杀!”可足浑後素来不是个心里藏的住话的人。她总是习惯於用那个难听的旧名称呼慕容垂。

慕容俊倒吓了一跳,赶紧喝退众人,把可足浑後推到几案前,坐下。

“他打了大胜仗,收复了山东要地,我怎麽能杀?”慕容俊说到这里,不觉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想杀?可自己毕竟是天子,如何能跟女人一般见识。

当然,最後那句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来的。

“可是慕容缺居然敢违抗邹虞幡解兵之令,这本来就是死罪。”可足浑口气已经软了些,却不肯轻易罢休。

慕容俊摇摇头:邹虞幡本就是她在自己病重昏睡之时私自发出的。当然,这个他也万万不敢发作。

“可是他有这个。”他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摊在可足浑後的面前。

大司马印。

可足浑後立即一句话也不说了。

大司马太原王慕容恪,在每一个燕国人的心目中,就是当世的圣贤。他的决定,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因为每个人都会从心里感到,那就是最好的决定。

此时,燕国人的圣贤正躺在自己府中的病榻上,不住地咳嗽。

圣贤也是会病的,对於一个乱世危国而言,圣贤的病重,该不会让社稷也为之病重吧。

慕容垂坐在病榻前,担忧地望著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

慕容恪,并不像敬服他的燕国和敌国人传扬的那样,是个白面长!、羽扇纶巾的人物,而是高鼻深目,阔口虬髯,目光中隐隐有几分英武之气。

可惜,老病忧愁,已在销磨他的精神和容颜。

慕容垂紧握著他的手,哽咽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拍了拍慕容垂的手背: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慢慢坐起,脸上仿佛多了一些神采:

“其实我用大司马印助你,也没什麽风险可言,主上虽多猜忌,大事却不糊涂。”说到这里他脸色忽变,长长叹了一声:

“可惜主上好饵丹药,恐怕……这次的邹虞幡,就是皇後在主上病重,太子监国时擅发的。”

慕容垂沈默了,他想起往事,又想起尚在狱中不明不白的妻子。

“生逢乱世,敌国环伺,贤弟国之栋梁,要为国为民,善自珍摄,切勿因小失大,致局面不可收拾啊!”

慕容垂单骑走在大街上,脑海中兀自回想著慕容恪刚才对他的一番嘱咐。

“善自珍摄,唉!谈何容易啊!”

已是黄昏了,街上热闹起来,人们往来奔走著,想抢在金吾宵禁之前,做完自己必须去做的每一件生活。

“姐夫!姐夫!”

一个姑娘急促的呼唤把正在沈思的慕容垂猛地惊醒:段矜,妻子的妹妹。

慕容垂的脸红了红:自己已年过半百的人了,而面前这个叫他姐夫的丫头才不过20多岁,这让他很窘迫。

段矜却不管这些,跑过来,拉住了姐夫的衣袖:

“姐夫立了大功,见到皇上,有没有为姐姐求情,让她早些出来?”

望著段矜迫切的眼神,慕容垂一时语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枉我姐姐对你那麽好,你竟然、你竟然……”段矜跺著脚,急得都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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