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2/4页)

撰了一个称呼出来,不觉暗暗好笑。玉林道:“是。”却不问是何大事。韦小宝道:“澄光师侄,请给三位说说。”玉林知道新住持法名“晦明”,也知少林寺“晦”字辈比“澄”字辈高了一辈,但眼见这小和尚油头滑脑,却对这位本寺前任住持,庄严慈祥的有德老僧口称“师侄”,还是心下一怔。澄光恭恭敬敬的应了,便将寺周有数千喇嘛重重围困等情说了。玉林闭目沉思半晌,睁开眼来,说道:“请问方丈大师,如何应付。”韦小宝道:“这些喇嘛僧在本寺周围或坐或立,只是观赏风景,别无他意。这里风景清雅,他们来游山玩水,也是有的。”行颠忍不住道:“倘若中观赏风景,不会将本寺团团围住,好几个时辰不去。他们定是想来捉了行痴师兄去。”韦小宝道:“小衲心想天下青庙黄庙,都是我佛座下的释氏弟子,他们如要请行痴大师去,也必是仰慕三位大师佛法深湛,请你们去喇嘛庙讲经说法。说不定众喇嘛仰慕我中土佛法,大家不做喇嘛,改做和尚,那也是极好的机缘。”行颠连连摇头,不以为然,说道:“未必,未必。”澄观道:“方丈师叔,那么他们为什么都带了兵器呢?”韦小宝合十道:“他们带了禅杖戒刀,声势汹汹,或许真是想杀寺僧侣之头。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自当马来颈受,这叫做我不给人杀头,谁给人杀头?不生不死,不垢不净。有生故有灭,有头故有杀。佛有三德:大定、大智、大悲。众喇嘛持刀而来,我们不闻不见,不观不识,是为大定;他们举刀欲砍,我们当他刀即是空,空即是刀,是为大智;一刀刀将咱们的光头都砍将下来,大家鸣呼哀哉,是为大悲。”他在寺中日久听了不少佛经中的言语,便信口胡扯一番。澄观道:“方太师叔,这大悲的悲字,恐怕是慈悲的悲,不是悲哀的悲。”韦小宝微笑道:“师侄也说得是,想我佛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实在大慈大悲之至。那些喇嘛虽然凶顽,比之恶鹰猛虎,总究会好些,那么我们舍身以如恶喇嘛之愿,也是大慈大悲之心。”澄观合十道:“师叔妙慧,令人敬服。”韦小宝道:“昔日玉林大师曾有言道:‘出家人与世无争,逆来顺受。清凉寺倘然真有祸殃,那也是在劫难逃。’我们一齐在恶喇嘛刀下圆寂,同赴西方极乐世界,一路甚是热闹,倒也有趣得紧。”众僧面面相觑,均想韦小宝的话虽也言之成理,毕竟太过迂腐,恐怕是错解了佛法。澄心、澄通又觉这些言语与他平素为人全然不合,料想他说的是反话,多半是要激得玉林与行痴自行出言求救。只有澄观一人信之不疑,欢喜赞叹。众僧默然半晌。行颠突然大声道:“师父曾说,西藏喇嘛要捉了师兄去,乃是想虐害万民,要占咱们这花花世界。咱们自己的生死不打紧,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要受他们欺侮压迫,岂不是大大的罪业?师父曾道,咱们决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韦小宝点头道:“师兄这番话很是有理,比之小衲所见,又高了一层。只是眼下喇嘛势大,咱们只怕寡不敌众。”行颠道:“我们保护了师父师兄,冲将出去,料想恶喇嘛也挡不住。”韦小宝道:“就恐怕争斗一起,不免要杀伤众喇嘛的性命。阿弥陀佛,我佛有释家诸戒,首戒杀生。这便如何是好?”行颠道:“是他们要来杀人,我们迫不得已,但求自保。能够不杀人,当然最好,可也不能眼睁睁的束手待毙。”忽然门外脚步声响,少林僧澄觉快步进来,说道:“启禀方丈师叔,山下众喇嘛刚才一齐上山,又逼近了约莫一百丈,停了下来。”韦小宝道:“为什么上了一段路,却又停下?恐怕是忽受我佛感化,生了悔悟之心,明白了回头是岸的道理。”行颠大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只待天一黑,便一鼓作气,冲进来了。”他昔年是正黄旗大将,进关时身经百战,深知行军打仗之法,后来才做顺治的御前侍卫总管。韦小宝道:“待他们一进本寺大雄宝殿,见到我佛如来的庄严宝相,忽然悬……悬什么勒马,也是有的。”行颠怒道:“你这位小方丈,实在胡……胡……唉,不会的。”他本想说“实在胡涂”,总算想到不可对方丈无礼,话到口边,忽然悬崖勒马。玉林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众人辩论,眼见行颠额头青筋迸现,说话越来越大声,微微一笑,说道:“行颠,你自己才实在胡涂。方丈大师早已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你又何必多所忧虑?”行颠一怔,道:“啊,原来方丈大师早有妙策。”韦小宝愁眉苦脸,说道:“我妙策是没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大家既然都说冲出去的好,那么咱们就冲出去罢!只不过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可多伤人命。”行颠和澄心一齐称是。韦小宝道:“那么大家收拾收拾,一等天黑,他们还没动手,咱们先冲了下去。向东冲到阜平县县城,这些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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