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页)

因云行天而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我陪他一道担这恶名就是。”杨放默立了片刻道:“项王若一心要打蛮族定有他的原由,他志向高远,非旁人所能及,一直以来,他都是对的,我们的见识都不如他,何以见得这一回,老将军就认定他错了呢?”云代遥听了又一次的苦笑道:“杨放啊,你没有管过征粮草的差事,大军行动的给养,都是中军划拨的,平日驻扎,又是你手下人弄来的。你不晓得中洲已到了什么地步,百姓有多苦多难,中洲已到了极境了,再折腾一下,就全完了,此后百年都休想回复过来。杨放呀,你跟了我这些年,难道忘了你的爹娘么?他们当初把你卖到我家为奴,得了多少谷子?三升,只是三升!杨放,你当了这些年的将军,把民间疾苦全忘了么?你……你还记得我等起事那夜在神庙时对菩萨发下的誓么?那时我等是……是效忠于他云行天私人么?”杨放听到这里,一股冷汗沿着脊梁淌下来。风南起事那夜,火光摇曵的山庙里,蛮族的铁蹄声在数里外响起,数百农家子弟质朴而又坚毅的面孔,在佛祖之前的誓言:“我等自今日起当力抗蛮族,不惜残身殒命,以护卫乡土,保国安民,为中洲百姓而战……”一切历历在目,而却人是物非。

杨放颓然道:“可项王在百姓军士们心中有如神明,若是我叛,只怕我手下马上就会把我给杀了;他用兵如神,就算是败给过沐霖,但决非我与行风可堪相敌;还有袁军师对项王忠心耿耿,足智多谋,若我们有什么异动,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老将军,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无能。何况,若项王一去,又有谁可收拾局面?若是中洲又归于混战之中,岂不是大违老将军的初衷?”

云代遥眼中透着极深沉的幽光,道:“前几个虽是问题,不过只要你二人齐心倒未见得处置不了。我枕下有一封书信行风你取出来。”云行风取出书信,云代遥道:“这是给云军诸将的。云军是云行天亲自带出来的,若连云军都背了他,旁人也就不会如何忠心了。”然后就是一一道来。那些人是会照信上说的作的,那几个是死忠于云行天的,一开始就不能留,那几个可能摇摆不定,是要看紧的。之后又道:“令狐锋这人狼子野心,不甘居于人下,与云行天是一样的人,若你们去找他他定会参与其事,赵子飞这人谨小微慎,不见得有这大的胆子,不要让他先知晓,事成后他自会从众。四大军拿下,大事就已底定。小军的主将们也就翻不了什么大浪。”又道那些小军的将军那些可能会全力反对,那些又会观望,应如何处置。其间几番险些昏死过去,却又几番猛醒过来,坚持着把话讲完。这些话听在杨放耳里,着实难受,几乎便欲把双耳捂住,喊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但见他说得如此辛苦,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实是不忍心插话,

“至于云行天后谁能为中洲之主嘛……有一人可收拾残局,重建山河……那人就是……赢氏!”“太后?”“正是,论威望,当今天下百姓将士们心中唯有她可与云行天相比。西京守城之战连云行天也撤到山原之中,唯她却在最前线与将士们同生死共患难。她割肉绝食,就算是做戏,也是做到了家。她身份尊贵,是幸朝太后,你们叛云行天是不忠,唯她却是平乱!云行天篡位自立,才真叫作谋反。她聪明美貌,善解人意,云行天慕她已久,不加提防。她深谙权谋,懂得因势成事,招揽人心之术无人可及。众将都是一般的人,你二人若想取云行天而代之,必不能服众,但众将原本就是幸朝子民,为她之臣却是容易的多。你手下的唐真所领步卒与她一同守西京年余,对她的忠心只有更在云行天之上,除了沐霖的石头营,天下更无那支劲旅在西京城中巷战能胜过他们,这是成事最要紧的战力。”

杨放听的毛骨耸然,道:“太后一直就想着夺项王之权吗?她一直就在骗我们吗?”云代遥摇头道:“这倒也未必。赢氏与云行天不同之处就在……赢氏懂得顺势而行,谋得最佳之道,若形势不利,就退而求其次;而云行天却是以一已的意志,逆天行事,愈是看来不可为之事,他愈喜为。赢氏未必作假,否则时日久了云行天何以看不出来,她在云行天那里多半都说的是真心话,因着之前她并没有半点机会下手,所以她安份得很。这其实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她那时并没有可能夺得兵权,威望再高也无用,但她还是把自已和儿子的性命押上了,留在了西京。她为自已挣来了这点子本钱,若你们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抓得紧紧的,决不轻易放过。你们两个都不是坐天下的料子。杨放太慈软,又毫无野心。行风嘛……”

云代遥看了看儿子,目光森寒道:“我知晓你对云行天恨意极深,对我也恨的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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