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名叫吴凯。打听着他的来历和案情,知道他是个砖窑工,每天负责往窑里推砖坯和往外拉成品砖。拼死拼活的干,却被窑主克扣了一年工资,往上告状,没把对方告倒,反而被窑主派人毒打了一顿,脑袋上的伤口缝了十八针。他就是这样起了杀心。

他倒也不怎么后悔,说柴收一炷烟,人活一口气,他这一口恶气是出足了,值!提审时检察官与他核实情况曾告诉他,他只杀了四个人,不是他说的五个,因为有个娘们没有死。他也很坦然:“也许没有杀死吧?她都吓死了,我也就没废劲补那一刀。”

那年头的死刑犯,一审宣判后就要上脚镣。两个脚枷粗大笨重,但工艺很简单,枷住犯人的两只脚,之间用很粗的铁链连接。 这种脚枷可以防止死刑犯逃跑,避免做出狗急跳墙的什么事。纪强历来敬佩杀人犯,他看吴凯家穷没人来送吃的,就给吴凯每天都单独安排点炒菜。陈加有看吴凯的脚枷磨得他的脚腕红肿,就亲自给他脚枷缠上一圈软软的棉布。吴凯那一双男人的大脚,带着一圈脚气病白花花的皮屑,脚趾间还有触目的黑泥,于是纪强又命令手下人给“大脚丫”洗脚、揉脚和揉背,让死刑犯享受与自己差不多的待遇。放风的时候,让人背着“大脚丫”,大家抬着脚枷的一端,一二一二一二地喊着口令,让大家步伐协调,防止东拉西扯。

“大脚丫”不哭,不呕吐,不失眠,不拒食,不乱喊乱叫,没有死刑犯通常有的那些表现,甚至对上诉不感兴趣。他戴着脚枷端坐,只是经常呆望着高高的窗口,呆望着窗外的一片天空,惦记着他的家,特别是他那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女儿芳芳。他说他女儿很懂事。芳芳妈妈是个残疾,芳芳每天回家既要做功课,还要帮做饭做家务。一见日头偏西,他就说这个时候他家芳芳要放学了。一见太阳东升,他就说他家芳芳要上学了。这些话说了无数遍。他还说他以前有时从窑上回家晚了,芳芳做好饭跟她妈妈都等他回家一起吃,芳芳还要时常跑到路口等他,因此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女儿远远的眼睛。高墙外有一声小孩的叫喊传来,他都会浑身一震,然后说:“这个娃可能也是十二岁左右,也是个女孩。”

这些话说得大家心酸。有一次,纪强给他一袋五香猪手。他把真空袋放在手里搓捏了好半天,正反两面反复看,说芳芳还没有吃过这新鲜玩意。他希望有人有机会能把它带出去,捎给他女儿。

“你自己吃吧。”

“不吃了。再过三五天,我就要走了,还吃它做什么?”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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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加有听出“走了”一词不是去指散步或逛街或上班,心里一沉,极力安慰他:“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案情,高院会考虑的,他们不是已经来问过话了吗?有个律师不是还说要为你说话吗?……”

他苦笑了一下,说他杀人太多,不管你怎么说,也是该抵命的。人民政府不杀他就是太无法理了,就太不好交代了。是不是?他只是有点怕他死了,他女儿就没钱上学了,孩不上学,没文化,今后会吃苦的。

但仅过了一天,第二天临晨,天还未放亮,“大脚丫”被带走了。谁都知道将会发生的是什么。那一天大家都不愿说话。天黑的时候,高高的窗口外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娃撕心裂肺的哭声,每个人都站起来看窗外,只看到大大的月亮挂在天上……

“我出来后,就找到他家,刚才那个女孩就是他女儿芳芳!” 陈加有对纪强说;“前几年我也没多少钱支助她们母女,芳芳却很要强,初中毕业就到一家电子厂打工。后来,我把她弄到蓝港公司上班了,工作强度能小些,而且她还可以有时间读书念夜大。她父亲不就希望她能多读点书嘛!”

1。

宇文绅登上蓝湾新区新地标“碧波大厦”顶层。鸟瞰蓝湾新区,昔日那些破破烂烂的低矮民房和草棚早以被一排排各式欧派风格的新楼取代;在西侧铁牛岭半山腰开发的那一片“蓝湾别墅”,金黄的屋顶更是夺人眼球;东侧原水产加工厂那一大片地皮已平整完成,那里将崛起高标准的“蓝湾国际公寓”。蓝湾新区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宇文绅从心里佩服父亲的眼光。

六年前的春天,老爷子宇文新民还是市委副书记,还没接市人大主任的位置,有一天把他叫到书房,对他说:“小绅,我现在老是考虑日后的退路。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呢?”

宇文绅当时很不理解:“您现在正是有风有雨,应放开手脚,争取更进一步,怎么突然想到退路?”

宇文新民对这个儿子从心头还是非常疼爱的。前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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