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没忙啥。”顺安心不在焉地支应一句,“哪能没见伍叔、伍婶哩?”

“鲁家开堂会,送来请柬,他们后晌就去了。”

“你哪能不去哩?”

挺举苦笑一声,摊开两手:“这都啥辰光了,哪有这份闲心呀!”

“阿哥——”顺安欲言又止。

“观你气色,似有事体?”

“我……我……”

“讲呀,”挺举扑哧笑道,“在阿哥跟前,有啥可支吾的?”

“我想问你,依照大清律条,如果有盗贼抢劫,单单照高(望风)的人算不算犯科?”

挺举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朝桌上一摊:“这就是《大清律例》,你讲这条,待我细细翻看。”翻一会儿,寻到一页,“呵呵呵,寻到了。照高窝赃通风报信皆在律例,与盗寇同罪,轻则刑杖,重则流放。如果盗案重大,或伤及人命,还要杀头哩。”

顺安脸色煞白。

“咦,顺安,你哪能问起这事体来?”

顺安嗫嚅道:“没……没什么,随便问问。”转身走去,“我……走了。”

挺举苦笑一声,摇摇头,埋头攻读。

顺安走到院里,心里忖道:这事体不妥。我虽没去照高,仍旧脱不得干系。姓章的持枪抢劫,一切顺利倒好,万一闹出人命,被官府追拿,严刑之下,或会讲出实情,势必牵连到我。这……如何是好?嗯,有了,我且透给阿哥,让鲁家有个防备。只要齐伯有个防备,章哥就会无从下手,事体也就……

想到此处,顺安心里定下,复拐回来,言辞暧昧道:“阿哥,我……我想让你去趟马家。”

挺举摇头道:“已经告诉过你,我没这闲心看戏。”

“不是看戏,是望望齐伯。”

挺举奇怪地盯住他:“望他做啥?”

“都到马家看堂会了,鲁家没人,万一有人前去打劫,哪能办哩?”

“打劫?”挺举笑起来,“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啥人会上门打劫?”

“我是讲万一。世道乱哩,你不晓得,前阵子余姚县城就有一伙人趁大户人家开堂会时上门抢劫,还杀了人呢。”顺安信口胡诌。

挺举长吸一气:“阿弟,你讲实话,是否有人去鲁家打劫?”

“不晓得呀。我是讲万一。”

挺举两眼逼视他。

“阿哥,”顺安躲闪他的目光,“我……只能把话讲到此处。”

挺举收回目光,加重语气:“阿弟,打家劫舍,人命关天哪!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顺安哭丧起脸:“阿哥,能讲的我全讲了。哪能做去,随阿哥你。我……走了。”扭身下楼,顺楼梯直走下去。

挺举略略一怔,带上房门,追下楼梯,见顺安已经拐出院门,朝自家方向快步走去。

挺举在门口又站一时,越想越觉得不对,走进房间,见淑贞已经睡熟,遂将房门关牢,挂上锁,沿门前巷子拐到大街上,快步朝东疾走,一边走,一边思忖:“顺安今日怪怪的,跟往日大不一样。难道真的有人打劫鲁家?这些日来,镇上秩序井然,不曾听到哪儿有劫匪。鲁家刚从上海回来,难道是有仇家跟来了?若是仇家,顺安哪能晓得?会不会跟他……”

挺举放缓步子,苦笑一声,摇头,复又加快步子。

挺举连走带跑,不一会儿,远远望见马家的高大院门了。

院子里灯火辉煌,隐约可听出甫韩氏的说唱声。挺举放缓步子,正要走向大门,一条黑影冷不丁闪出,横在前面。

挺举吃惊不小,退后一步,喝道:“啥人?”

“嗬,”那黑影逼上来,“真还是贵人多忘事哩。你好好瞧瞧我是啥人!”

黑影欺近,挺举定睛一看,是葛荔。

“是你?”挺举暗吃一惊。想到那日她在大街上的表现,想必是有武功,再想到顺安方才所讲的打劫,挺举脑海里轰的一声,汗毛倒竖,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

葛荔嘻嘻一笑,欺上来:“是本小姐,咋的?”

“你在此地做啥?”

“咦,我倒要问你哩。”葛荔来劲了,“大比在即,你不在家对题念经,却来此地看堂会,真还有股大将风范嗬。”

挺举两眼聚起,目不转睛地盯视她。从她天真无邪的神态与语调看,把她与劫匪联系在一起显然有点荒诞。

然而,此时此刻,显然不宜饶舌。

“我……有急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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