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页)
我心疼不已,千言万语凝在喉间,千回百转却终是无法吐出一个字。他纹丝不动,薄薄的双唇坚毅地紧抿成一线,脸色愈发转白,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我。
不过仅仅几米远的间隔,我与他之间似乎伸手便能够到,却又仿佛隔得甚为遥远……
不知道布占泰和努尔哈赤隔河相对,到底在交谈什么,在这一刻我能感应到的,只有他……只有一个他!
“老八!回来!”努尔哈赤的一声催促唤醒了我。
皇太极拧紧了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复杂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一勒缰绳,强硬地将马首拧拉回转,乌骓马在滚滚河流中蹚了回去。望着他孤寂如山的背影,我心里抽搐,眼泪无声地落下。
“布占泰!你记住了!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努尔哈赤骑马立在岸边,周围的建州将士开始向后退去,“两个月后,你若不能兑现诺言,我照样会率兵打来——别以为我当真攻破不了你的乌拉城!你莫忘了,这乌拉河迟早是要结冰的!”
沿河的大队人马开始往后撤,我眼瞅着逐渐消失的那个身影,终于化做了视野里的一个小黑点。我心里好比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搅在一起,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真想不到……”喀尔玛大大地松了口气,感慨道,“果然不愧是第一美女,就连努尔哈赤那般骄傲无惧的人物,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身段,应允退兵。”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布占泰的神情淡淡的,有些冷,又有些萧索,“回去吧。赶着这两个月,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抓紧筹措呢。”
“格格,为何不同去?”绰启鼐问我话时,我正趴在窗前用力掰着窗下冻结的冰柱玩,两只手冻得通红,而我呼着满口的白雾,却是乐此不疲。
他见我不大理会,便又跨前一步,焦急地说:“我并非是说格格留下不好,只是乌拉城一旦打起仗来,阿玛未必能顾得了你!这里……太危险!”
我嗤声轻笑,他含含糊糊地讲了半天,难不成还以为我对布占泰情深义重,所以才决意留下与之共患难、同生死?
真是笑话!我倒是想走,可是他老子肯么?
两月前的那次短暂会面后,努尔哈赤将大军留驻乌拉五天,在乌拉河边鄂勒珲通呼玛山下做木城屯兵千人。之后建州与乌拉两方首领贝勒在此五天内谈妥和解退兵的条件,布占泰拒不承认鸣镝一事,努尔哈赤表示可以不加追究,但却要乌拉拿出诚意,除了必须开放道路,以供貂皮、人参、东珠等物销往抚顺汉区外,还要布占泰将长子绰启鼐以及十七大臣之子一齐送至建州为质。
第九章 乌拉(5)
被逼无奈下,布占泰只得暂时应允了这一苛刻要求,以作缓兵之需。待建州撤兵,布占泰随即与布尔杭古谈妥,欲将绰启鼐与十七大臣子女一干人等送往叶赫暂避,乌拉境内厉兵秣马,全城内外一副严正备战之态。
在此紧要关头,我与布占泰的婚事自然暂且搁置;而他似乎也因为上次退兵一事,对我感怀愧疚,因而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借故常到我房里逗留。这倒更加称了我的心意,乐得轻松度日。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天寒地冻,乌拉河水面已然冻结成厚厚的冰层,布占泰感到时机紧迫,不容再等,便决定三日后将子女全部送走。
“大阿哥的好意,东哥心领了!”我莞尔一笑,终于将一根足有两尺多长、手腕粗细的冰柱掰下,心满意足地握在手里,欣喜不已。
看着冰柱因为我手上的体温一点点地融化成水,滴落于覆满窗棂的积雪之中,那种感觉好似在看自己的心在滴泪。我傻呵呵地一笑,心里好不凄恻,痴迷地注视了好久,却突然被一声低呼打断思绪:“快丢开!小心皮肤给冻黏住了!”
我受惊,手里一松,“吧嗒”一声,冰柱子落在窗棂上,被碰成了三四截。冰晶剔透的光泽,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暗自着恼,猛然回头,“你怎么还没走?”绰启鼐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不太明白我怎么就突然语气变得恶劣起来。我甩了甩湿答答的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手巾抹干净,随后不冷不热地问,“大阿哥还有别的事么?”
这么一个大钉子碰下去,换谁都不定受得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养尊处优、做惯人上人的大阿哥。
绰启鼐面色不佳,沉着脸说:“那……格格保重!”
我随口“嗯”了一声,用手巾包着手,继续趴在窗棂上点着脚尖去掰另一根冰柱。隔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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