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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嘉聞心裡澀澀的。他很想告訴這個孩子,不是的。人生太苦了,掙扎在貧民區是苦,紮根大城市還是苦,到底哪裡是好日子呢?他也尋不著。

他摸了摸大毛的頭髮,心中是無限的悲憫,「是啊,考上好大學,去了大城市,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至少,是比現在要好的日子。

魏嘉聞回到家裡時,十二點已經過了一刻鐘,魏母和魏嘉國坐在空空如也的案桌前,聽到他進來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怎麼,不掙錢了現在連飯都不知道做了是吧?你上學上到二十二,家裡就養你養到二十二,現在全都白費了,以後老娘還得養你到幾時?」

魏嘉聞心中一片漠然。

自他小學起,又何曾花過家裡幾個錢?

他一路上的是希望小學、希望中學,別說學費了,就連學雜費都不交一分;後來讀音樂附中,念音樂學院,又是李彥晞全額資助的,怎麼到了魏母嘴裡,就成了養他到二十二歲?

魏母心中有氣,斷然不是輕描淡寫的說幾句就作罷的,她的嘴一旦打開了閥門,就是三峽放水,滔滔不絕,「咱家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你非要學音樂,你當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以前不說你,是覺得你小、不懂事,現在你都二十二了,到底還要這樣混日子混到幾時?」

魏嘉聞前半生,壞就壞在太懂事上了。

不願別人掛心,不願平添父母的煩惱,什麼委屈都忍著,什麼苦都憋著,眼睜睜看著父母把魏嘉國慣成這副作威作福的模樣卻什麼不做,只想著熬一年、再熬一年,有了自己的生活,一切便好了。

魏嘉聞從小聽話。吃得是剩飯剩菜、穿得是魏嘉國穿舊、穿爛的衣服,能不問家裡要的錢,一分一厘都不要,能不麻煩家裡的事,一絲一毫都不麻煩。可雖是如此,父母與大哥卻仍是不滿意。無休無止的指使、陰陽怪氣的言語,無不將他一步步逼走。正是因為這些陳舊頑疾,魏嘉聞念大學以後就極少回家,就算是回,也只是過年那兩天罷了。可雖是如此,他卻從沒少了往家裡匯款。打工的收入、獎學金,他從來都忘不了分給家鄉苦苦掙扎的父母和大哥。畢業後簽了經紀公司,漸漸有了大額收入,更是定期定額的給父母錢。

這些年的辛酸,這些年的付出,到底沒在親人心裡留下什麼印記。

魏嘉聞不說話。說再多,都是對牛彈琴,說再多,都是雞同鴨講。除了以後少回來、不回來,他還能怎樣呢?

魏嘉聞的沉默在魏母眼中是最大的惡性,「別人家的孩子,十六七就出去打工,二十幾歲就能攢出房子錢、老婆本兒了,你倒好,出去幾年,沒帶回家多少錢也就罷了,還成了個啞巴。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魏母說到情動之處,便開始扯著嗓子的嚎,眼淚卻沒見著一滴子下來。魏嘉聞對魏母的行事作風了如指掌,心中沒什麼波瀾,反而覺得可笑。

魏嘉國卻不像魏嘉聞一般,他事事皆要仰仗魏母,哪肯放過這個貶低別人、捧高自己的機會?他附和道,「嘉聞以後是不中用了,這些年白白花了咱家這麼多錢!」

魏嘉聞聽得懂魏嘉國的意思。他這是怕自己跟他掙這套破老小的爛房子呢。

魏嘉聞只覺得他二人的嘴臉可笑至極,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起身就要回屋去。

魏嘉國拉住他的手,聲音掐的極尖,「你還笑?你還想走?誰讓你走了?」

魏嘉聞從上而下的瞥了他一眼,神情是淡淡的,還帶著冷意。魏嘉聞生的高,體質又向來比魏嘉國好,此時這般冷漠的看著魏嘉國,魏嘉國難免心中犯怯。可他轉念一想,這裡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家,旁邊坐著的是他倆的生身母親,就算魏嘉聞再橫,也斷然不會當著親娘的面兒揍自己的。於是瞬間又硬氣起來,梗著脖子說,「我勸你啊,別整天做那些白日夢。早點兒找個不嫌棄你是個啞巴的廠子好好幹活才是正道。說不定過個十年二十年,還能哄個聾子老婆。」

魏嘉聞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眼前這人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生大哥,從小摔斷了腿,很可憐的。可他忍讓了這麼多年,換來不是親情,而是變本加厲的侮辱。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將魏嘉國掐住自己的手指頭一根根的掰開,居高臨下地說,「我勸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打光棍打到三十五歲的滋味,我可沒嘗過。」

魏嘉聞的話說的字正腔圓。魏嘉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他明白過來魏嘉聞恢復了聲音,瞬間變得暴跳如雷,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大聲喝道,「你個小兔崽子,好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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